这话一出,大队长哪还不知道是徐州桥把功劳送到他手上了?想明白后, 大队长当即把苗姥爷叫去,“老苗啊, 我说你这把年纪,也是时候退了,得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啊。”
苗姥爷以为这是在威胁他退位呢,正想说些好话,就听他继续说,“我看你家谷军也不错,这位置传给他也不亏,你看怎么样?”
直到回家,苗姥爷都还是懵的。
大队长向来不看好他们苗家,现在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苗谷军也有些想不通,之前苗姥爷说要把计分员的位置传给他的时候,大队长也是反对的,说什么他腿脚不利索,不方便为人民服务。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但拒绝的意思也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都想不通。
倒是苗谷琴说,“我刚在外面听说是队里把刘庄举报了,这事不像是大队长做的。”
苗谷军也不傻,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你是说这事是妹夫干的,他故意把好处给了大队长?”
苗姥爷恍然,难怪女婿离开的时候,说了那些话。
苗谷军心里高兴,只要他顺利当上计分员,以后他们家不至于太差,“不愧是妹夫,还真厉害。”
能力强,会办事,还有孝心。这办法简直妙极,既不得罪人,以后有了大队长的支持,他们苗家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等徐州桥带着一家人回到大河生产队,几兄弟都累惨了。
回到家,众人仿佛就像解放了般,就算身体再累,心情也是放松的。徐小五一回来就跑去猪圈看他的两头宝贝猪和鸡仔。
徐小四则毫无形象地往地板一坐:“哎,还是回家好。”
徐一笑他:“在姥家吃饭的时候咋不见你这么说?”
徐小三接话:“那叫吃人嘴软!”说着想到回来前吃的红烧肉,吸溜了下口水,“舅妈煮的菜可真好吃。”
徐一:“德行!”
他把小丫头从篓框里抱出来,“冉冉,累不累?”
徐冉冉坐了一下午的背筐,此刻回到熟悉的地方,顿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嫌弃这个破破烂烂却被打扫得十分整齐的家了。
徐冉冉挣扎着要下地,“一一,放窝下来。”
徐一只好把小人儿放下,等下了地,小丫头立即哒哒哒地跑回房间,两只小脚丫一蹬,脱了鞋就往床上翻滚几下,最后趴在小身板,小脸蛋贴着冰冰凉凉的席子,闻着床上淡淡的竹席清香,小人儿开心得捂着嘴“嘻嘻”笑起来,真舒服吖,今晚终于不用和老徐小五一起挤一张床了。
徐州桥看着小丫头傻乎乎的小模样,笑着摇摇头,转身和几兄弟一起收拾从苗家带回来的东西。
说起来,他们在牛大成那订的柜子也到去拿回来的日子了,这阵子家里得的好东西不少,堆在角落里,免不得被老鼠虫蚁咬,索性一商量,择日不如撞日,趁着天色没黑,去把大物件都搬回来得了。
徐冉冉侧着小脑袋看着在院子外忙忙碌碌的几道身影,心里满满的安全感,很快,小丫头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站在一处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头顶有一束光照下,照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小丫头有些慌,老徐呢,一一呢,其他几个哥哥没一个在的。
她上前走了几步,顶上的光线也跟着她挪动几步,她不敢走了,只能弱生生地喊着:“老徐。”
“一一……”
“小二……”
“小三小四……还有小五,里门在哪?”
到了后面,小丫头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
徐冉冉害怕地蹲下身子,向周围看了又看,还是没人。小丫头瘪瘪嘴,有些想哭,她狠狠摇头,“不行吖,窝不能哭的,爸爸说了,害怕的时候更要安静下来。”
话是这么说,泪花还是泛满了眼眶,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响起几道声音。徐冉冉一喜,猛然抬头,远远看到徐州桥和徐一几人站在不远处。
她上前跑了几步,“老徐——”
只是徐冉冉喊到一半便止住了——她看到父子几人围着徐州桥手里的小娃娃,嘴里哄着,“冉冉不哭,咱们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冉冉?她就是冉冉啊,那老徐怀里的小朋友是谁吖?
徐冉冉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可等看清徐州桥手里的小娃娃后,徐冉冉脸色煞白——为什么,老徐怀里的小姑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吖?
这时画面一转,只见徐州桥冷冷地问她:“我只有冉冉一个女儿。你是谁?”
徐冉冉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徐,害怕得紧紧攥着衣角,“窝、窝也是冉冉。”
接着徐小二也出现在一旁,“你不是我们的冉冉,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家?”
小丫头被徐小二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到了,咬着唇,眼泪就像汩汩溪水不停地往下流。
是吖,她为什么会来到老徐家吖?
现在老徐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了,要赶自己走了吗?
可、可是,她、她现在……也好喜欢老徐他们啊?
她不想被他们讨厌吖……
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在牛大成那定做的大物件终于打好。虽然几兄弟对徐州桥准备和牛大成家的侄女相爱这事有些微词,但队里只有牛大成一家能打家具的,就算不想打交道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