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陆琳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卷进这场争斗之中,背上那无妄之灾,且那高行修杀戮太重,又不善言谈,我自幼跟他玩不到一块去,将来也实在做不得什么恩爱夫妻。”
不过,父皇是不是这样想的,那就不好说了。
他如今的心思,看起来似乎依旧没变呢。
“既不想让高家涉入两□□,又想温和地瓦解掉高家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陛下此举……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卢明镇摇头,叹道,“就看高行修日后会如何应对了……强抢民女,只是苦了那女子……”
“生在江南的一个庶人……真是可怜的命……”陆琳琅悠悠道。
廊外疾风骤起,一朵娇柔的花瓣被无端的疾风卷起,强行折落了下来,轻飘飘不知要飘向何方去。
陆琳琅看着那随风而舞的花瓣,轻轻道,“无依无靠的一民女,身处漩涡,犹如浮萍,你又该如何面对,这波澜诡谲的一切呢……”
。
李母当天去苏婵家闹了一通后,回来之后心里可谓是又急又怕。
苏婵倒是没让她觉得有什么,在苏家看到她时,她以为她肯定是被那个男人玩了一阵又给送回来了,所以面对她的时候,她底气十足,口不择言,可是当苏大磕倒,那个婚事上不速而至的黑脸青年又出现在了她和素素面前,又推翻了她的所有猜想。
她看到那个黑脸青年,就会想起婚事上令人窒息的一切,就会想起那个不寒而栗的年轻男人。
是他把这个人安排在苏家吗?
那是不是就代表……苏婵并没有被抛弃,是他将黑脸青年特意安排在了苏家。那她昨日的一切,岂不是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李母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婚事上男人那拔出的剑,怀玉嘴角流出的血…就是为了那个苏婵,他那么恨怀玉,恨不得要他死。李怀玉已经被他搞的落了榜,如果他再一个不高兴,怀玉不知道还会遭受些什么……
李母越想越怕,怕的浑身都发起抖。
她视李怀玉为重中之重,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李怀玉的命,她不能允许有任何威胁到他的东西,她接受不了失去怀玉的苦楚。
她心乱如麻,还在冥思苦想,刚要去找李怀素商量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一切,谁知那个黑脸青年无端出现在她家,二话不说便将她和李怀素一齐绑了。
李母和李怀素吓得哇哇大叫,被杜齐直接塞了满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快地带走。
吵闹声惊到了李怀玉,等到李怀玉开门之后,外面哪还有她们的身影,母亲和妹妹就这样被人莫名奇妙给带走了。
苏婵陪在床边照顾着苏大,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叫唤声,她出门去看,竟是李母和李怀素跪在庭院里。
两人满头凌乱,嘴里塞着破布,看到了苏婵,仓皇又激动地冲她拼命摇头。
苏婵愣了愣,脸色变了白,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两人,又慢慢抬头,看了一眼杜齐。
杜齐站在两人身边,平静看她,“人给你带来了,将军说随你处置。”
说完,他拔开塞在两人嘴里的破布。
刚一拔出,李母便拼命地大叫起来,冲着苏婵狼狈地挪步,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涕泗横流,“阿婵!阿婵!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们吗!你是要杀了我们吗!”
杜齐将剑插在地上,冷声道,“再多说一句废话,现在就带你去见阎王。”
李怀素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李母,哭道,“娘!娘!别说了!别说了!”
说完之后,她又抬头看苏婵,拼命压住心里那滔天的嫉恨和怨气,对她哀求道,“苏婵!我们好歹也是差点成了一家人,在你嫁给哥之前,我们也是尽心尽力地给你采买嫁妆,筹办婚事!你看在哥哥的份上!看在哥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娘,你饶了我娘!”
苏婵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杂乱无章的叫喊让整个庭院都显得分外聒噪,而她站在庭院中心,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
渐渐地,有压抑的怒火自胸前慢慢升腾而起,她的眼睛从失神慢慢染上了黑。
良久后,她张了嘴,极轻地说道,“婚事……”
她的声音很轻,“你还跟我提婚事?”
李怀素怔住,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她。
“那张婚书,是真的吗?”苏婵缓缓问道,“在你们出门采买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想着去找哪里的人牙子,准备把我给卖了……”
李母一阵心虚,立刻哑了火,“我……”
苏婵走进她,蹲下身,静静盯着她。
在成亲之前,她还真的以为是李母接受了她,对她百般讨好,从未有过怀疑,最后才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骗局。
她和李怀玉的事情因她而破碎,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恐怕如今的自己还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
她拼命忍住涌上来的怨恨,声音轻飘飘的,却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重量,“我就这么得你的厌恶……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对待我……”
李母不敢面对她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闭上了眼,只一味讪讪地哭。
苏婵心中悲愤,死死盯着她,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我知道你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我,你怎样对我,我也认了,可你不能伤害阿爹……”
“……你知不知道,阿爹如今生死未卜,他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阿爹若是有事,他若是有了什么事……”
说到这她便说不出来了,痛苦地闭了嘴。
李母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她陡然变了变脸,吓得睁开了眼。
如今心中就算再有怨气,她也不敢再施展出来了。李怀素刚才的求情让她警醒,她是死是活倒是无所谓,但是她不能再连累了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