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 还会碰到合作方的无理要求,罗倾只要轻飘飘一句:“哦,这事有些难办,我得请我们谢导过来一起谈一谈。”
这句话出来,罗倾基本无敌了。
没有人想和谢冬树谈。
他们怕挨打,怕自己会被骂傻逼, 也怕自己被灌得像头死猪一样丢人。
因此, 冬树在剧组里十分清净,罗倾将事情全部解决,根本不会去打扰她。
谷导也在剧组里, 目前只负责美术相关的工作, 冬树现在拍摄已经十分流畅了, 不太需要他的指导。
谷导拍电影有个特点,他不喜欢和演员们讲剧情, 只会告诉他们怎么演, 小央拍过谷导的戏,拍完了都不知道在讲什么,拍得他神经衰弱、疑神疑鬼。
但冬树不这样, 她习惯性将戏份全部铺开给演员们看, 大家一起将戏份揉碎了讨论, 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戏份和对手戏份提出见解来。
这是她作为将军的习惯,如果不是什么必须瞒着人的隐秘战术,那么战略务必要传到每个士兵的耳中,他们应该对自己的任务和生命有知情权。
她这样做有些费时间,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谷导的戏拍得不错,但每个人演的都只是“谷导的戏”而已,每个人的风格都很一致,甚至有些雷同了。看谷导的戏,很多时候都不是看演员,而是看氛围。
而在冬树的戏里,她给了演员们一定的权限,在十分了解人物的基础上,演员们可以提出部分更改。
这使得每个人演的都是自己的角色,演出了不一样的性格,而不仅仅是“谢冬树的戏”。
每个演员都信任冬树,愿意放弃其他的机会只等她的戏,而冬树也信任他们,愿意给予他们再创造的空间。
在冬树营造的氛围中,清卉是最舒服的一个。因为在姐姐身边,她觉得十分有安全感,她一直都是十分有天赋的演员,但之前她被禁锢在小白花的戏份中,只负责为了爱情流泪。
即使后来她有了些更好的机会,能演个不怎么正面的角色,但导演十分严苛,一板一眼必须按照剧本来,不接受任何更改。
清卉热爱演戏,但她并不喜欢被束缚。
这次,她是女主角,戏份很多,终于能有了放飞的机会。
他们在农场待了很久,清卉早就学会了耕田织布,在熟悉了这些技巧之后,她根据杜疼写成的人物性格,研究了一些小动作。
这些小动作,让这个人物更加生动。即使穿着古装,但在镜头中动起来的时候,也像是仍然活在另一个真实的时空中。
清卉发自内心地热爱这个角色,逐渐地融入她、成为她。
清卉现在晒得挺黑了,很符合一个能在田里干活的姑娘的状态,不会像打了深色粉底一样看起来虚假。媚媚严格观察着她的肤色,在黑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及时叫停了清卉继续晒黑。
封年演的是清卉的丈夫,肤色也要黑一些,但他是城里杂货铺家的小儿子,并不务农,可以不像清卉那么黑。
但封年天生不容易晒黑,他和清卉同步开始户外运动的,现在清卉已经合格了,封年仍然白得不像样。
清卉在帐篷下面十分快乐地吃雪糕,封年只能裸着上身在阳光下继续运动。清卉不当人,嘲笑他:“白斩鸡。”
封年愤怒地看了她一眼,想骂她两句,但一回头,他看到冬树姐在不远处和杜疼在讨论什么东西。
封年只好闭了嘴,自己可不能在冬树姐面前没素质。
他们现在还在京市里,封年爸妈现在和儿子关系和缓了不少,想着来看看封年。来了之后,封年妈才看见儿子现在强壮了不少,虽然皮肤黑了些,但看起来竟然有了男人味。
封年妈十分高兴。
封年这孩子小时候白嫩,被家里人娇惯,看起来像个小姑娘。封瑞疼爱封年,也是因为这个弟弟小时候白白嫩嫩,让他有了一种养漂亮妹妹的隐秘幸福感。
现在竟然看起来阳刚了不少。
很明显,这些改变都是因为谢冬树。
封年妈刚开始看不起谢冬树,后来更是怕了她了。觉得这个姑娘可能不是什么妖艳贱货,但也是个惹祸精,一惹就是大事。
现在看到儿子为了她竟然改变这么多,活了二十多年了,头一次像个正经人。
封年妈指挥着司机往农场里给儿子的同事们搬小风扇,还有清凉贴等降温的东西,为了让大家照顾封年,她还给大家都买了真丝睡衣和面膜。
这些小礼物一个个搬运进去,封年妈偷摸看冬树,看她没有打扮,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地站在不远处。
这姑娘其实还不错,封年妈想着,自己是小五上位的,其实没资格评判别人家的好姑娘。
要是儿子能有个这样的妻子,可能也不错。
临走时,封年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儿子的支持:“以后和冬树好好处。”
但封年听不懂。
这些年了,他的心思没往这里长过,初高中别人早恋,他心心念念打游戏。等毕业了,别人正常恋爱了,他还在打游戏。
封年妈最后说了句:“以后把冬树带回家,家里一起吃顿饭吧。”
封年妈自认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但封年那个从未开发过的愚笨大脑,并没有理解。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好。”
他妈走了之后,封年快快活活到了冬树那里:“冬树姐,等拍完之后,我妈邀请剧组大家一起去我家玩。”
罗起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他极力为封年作证:“他家可好玩了,房间还多,还有贼大的泡泡枪。”
当然了,缺点也有,罗起的声音小了一些:“就是封年妈妈做饭不太好吃……”
宫亭在不远处,听到了全程。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十分难受。还是不要当个聪明人好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看懂了,却无处可说,憋得他有些郁郁。
宫亭摇摇头,走到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