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她安慰他们:“现在还没铺开宣传,也没开始上映,不要想那么多,之后谁知道什么结果呢。”
她是挺不在意钱和名利的一个人,东西够吃就行,衣服能穿就好。但她知道虽然她不在意,但剧组的每个人都需要钱和名。
冬树说:“我已经找了彭老,他在今年的电影节当评委,我已经拜托过他了,不管能不能得奖,电影都能在电影节放映。”
多个渠道,便又多了条路。
冬树不喜欢求人,但都这个时候,她也必须做些什么了。
其实她和琉姐、还有宫亭都保持着联系,和罗倾也时常有沟通。罗倾现在不是她的经纪人了,两个人的沟通便更像是朋友了。
罗倾时常和她吐槽自己手下的艺人最近又惹出了什么事,天天心力交瘁,体验到了当时杜疼被工作和家庭折磨的痛苦。
虽然关系不错,但在杜导和谭总朋友们的面前,琉姐、宫亭和罗倾都没什么力量,冬树没有联系过他们帮忙,怕自己给他们增加了负担。
只有彭老,地位高些,冬树求的也不是多过分的事情,不是让自己的剧组一定要得奖,只求个放映的机会。
彭老自然答应了。
终于电影拍摄全部结束了,冬树组织了一次大聚餐,和过年那次一样人数很多,只是没有了家属,全都是演员和工作人员。
这次算是庆祝拍摄结束,也是一次离别会。
这顿饭后,第二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也许还能再次相遇,但大概率,再也不会遇到了。
因此,这顿饭的气氛和过年时已经完全不同了。过年时热热闹闹的,大家等着一场大雪的到来,满心都是希望和欢乐。
而现在拍摄结束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被动地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气氛有些沉闷,余渊闷着头喝酒,幸亏没有白酒,他啤酒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因为酒量好,一直都很清醒。
但这时候的清醒,倒是说不上是好事了。
他们拍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是他们十几年来最好的梦,现在便到了梦醒时分。
小央心情还好,他有些底子,只是一年多没有新剧播出,受了不少影响,之后接戏不如之前,但他来之前,便想好了,现在也不后悔。
他劝余渊:“渊哥,别喝那么多。”
余渊没说话,只给小央又倒了一杯,小央无奈,只能和他碰了杯,两个人喝了起来,小宜坐在小央旁边,担忧地看着他。
钱岱和其他人在小声地说着话,话里都是在怀念拍戏时发生的趣事,他只是中年,便像个老人了。
他们很怕,怕这段时间是自己演戏生涯的回光返照,之后便是彻底不可燃的死灰。
气氛实在太过沉闷,让一向没心没肺的封年都受了影响,闷闷不乐地吃花生米。
冬树不能让这样的气氛蔓延,明天就要离别了,怎么能让大家这样离开呢?但她说不出好听的话,自己对未来也没什么信心,不敢给大家画自己都不敢信的饼。
想了想,她站起来说:“我给大家表演个拳术吧。”
她在剧组为了方便行走,穿的一直都是短袖和宽松长裤,现在倒也方便。
不待大家回答,她便走到了空地上,认真地开始了表演。
大家都颇为震惊,隐约能猜到冬树是想安慰下大家,但她这个安慰的法子多少有些出乎人预料了。
在大家的震惊中,她已经动作利落地练完了一套拳法,站稳在地面上,她鞠了个躬,只有既生反应了过来,立刻给姐姐鼓掌:“太棒啦!”
既生一直都很安静,现在第一个鼓掌欢呼的竟是是他,和平日里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同,清卉立刻跟着喊起来:“姐姐真厉害!”
其他人才有了反应:“不错,不错!”
现在的气氛和刚刚已经完全不同了,刚刚完全是低沉,现在低沉已经不翼而飞,大家在使劲叫好,以及心里有些茫然。
导演……就打算这么安慰大家了吗?
冬树倒是挺满意,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用了,虽然空间不够大,动起来不方便,她仍然决定再来套剑法。
这里没有剑,她从桌子上拿了支筷子,再次开始了表演。
她表演得很认真,是真的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大家转移下注意力。剧组的大家从进来的第一天,便知道导演有些笨拙,有些不识时务。
但因为她的这份笨拙,才被从行业内驱逐,才给了他们机会。
而现在,她这份笨拙让他们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动。她在用筷子舞剑,什么都没说,而大家却真的得到了一些安慰。
不管前程,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候。
整个剧组,其实都是些笨拙的人,因此他们没有捷径可走,这一路,全是自己的努力和选择。他们已经尽了人事,那么就剩听天命了。
能掌握的只有此刻罢了。
这一晚,在冬树表演了两套拳法和一套剑法后,真的热闹了起来。他们说起拍摄时的事情,也聊起之后的安排,不再抗拒之后的每一种可能。
时常有人走过来,拿起杯子给冬树敬酒。
来敬酒的人,知道她不善于应付这种事情,于是都不多说,只说:“谢谢导演,以后再见。”
没有长段的感言,但感情极为真挚。
冬树便喝了酒,再回一句:“来日再见。”其实她也有想说的话,她想祝福他们前途似锦,想说期待和大家再次片场相遇。
但她不敢说,只能说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