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挺乐意听他关心自己,封瑞家的孩子和他自己很像,从小就极为懂事、严谨得很,不像他弟这么没心眼。
年纪大了,知道懂事的孩子顶事,却喜欢起来没心没肺的傻孩子了。
封瑞心里挺熨帖的:“那年年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
“有些东西是买不到的。”封年低落地说,他买不来冬树和他一起玩,也买不来冬树只有他一个男性朋友。
哥俩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后,封瑞仍然对小弟弟这个成长啧啧称奇。他忙了一会儿生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打了个电话,安排人调查一下剧组发生了什么事情。
冬树现在自然不是和封年所想的一样,在酒店里和什么男性朋友亲亲热热地打电话。
她回了酒店后,便避开了别人的视线,换了套衣服,从后门出去了。
她叫了出租,到了离得很远的另一家酒店里。
房是段季早就定好的,冬树进去后,便拿了房卡,径直走到了顶楼的房间里。现在她和他的身份都不方便,只能这样鬼鬼祟祟。
到了酒店后,冬树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楼层太高了,她觉得有些头晕,只能后退一步,脸上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
她就知道,既生一直记得她们,既生不可能忘记她们。
不管过了多久,她和清卉,永远都是既生最亲、最亲的家人,这个想法,甚至让冬树有些得意了起来。
她很少感到这种情绪。
从小到大,她感到得意的时候都很少,但都和既生和清卉有关。
冬树在屋里走了一圈,这是一间套房,晚上他们姐弟都住在这里,可以聊到很晚了。
她一定要好好问问,问清楚既生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他一定很艰难,那她便会和小时候一样温柔地安慰他。
冬树将手机拿出来很多次,但始终停留在清卉的号码界面,没有打出去。
她知道,清卉对既生心存隔阂,就像当时她对小吉一样。但现在她已经和小吉正常交流了,那之后她也会原谅既生,和既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只是,现在冬树还不敢说,她得问清楚,然后再告诉清卉。
冬树等了挺久的,她拍完后就过来了,没吃晚饭,现在觉得有点饥饿,于是让客房送了些吃的。
她知道,既生应该会晚点来,会和导演去吃饭,然后还要赶过来,她不着急,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但她吃完了东西,便觉得有些困倦了。
今天,她起得很早,拍了晨戏,为了赶时间,她中午也没休息,因为工作人员和群演中午也陪她拍了戏,她给大家都买了咖啡或者奶茶。
现在她有些困了。
她硬撑了会儿,便靠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耳边隐约有了声音。冬树的听觉很敏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是门外传来的声音。
她站起身,看到房门慢慢打开。
个子很高的男人站在门口,有些无措地看过来。
他似乎有些害怕,向前几步,房门在他身后关闭。他嗫嚅着,在心里叫了无数遍的姐姐,却叫不出来了。
他心心念念惦记的姐姐,就站在窗边,天已经黑了,窗外是一片黝黑,但他却觉得窗边在发着光,比白天还要明亮了。
冬树仔细地端详着他,想到了小吉说过的既生变了,变得很高,也稳重了很多。
确实高了,没有小时候那么白净。
她深深舒了口气:“既生。”
她这一声叫出来,既生一切的担忧和畏惧全都不翼而飞,他甚至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姐姐,”他叫着:“姐姐,姐姐……”
然后他终于将姐姐抱在了怀里。
既生确实变高了,也壮了不少,冬树无法像小时候一样,将他揽在怀里摸摸他的头了。他哭得全身都在发颤,冬树的头贴在他的胸前,能感受到他的微微颤动。
“好啦,好啦。”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姐姐在呢。”
她又想到了小吉说的,既生变得稳重了许多。
哪有啊,她默默想着,现在都能哭出声音来了,连小时候都不如了。她这样想着,其实自己眼中也已经满是泪水。
等他们终于平复了心情,才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好好说话。
既生总是担心这么多年不见,姐姐是不是会责备自己,是不是会有隔阂,但当真的坐下来的那刻,他便知道,在真正的珍贵的情感面前,时间和距离都是无用的。
“日子难过吗?”
“还好,”他说:“不怎么难过。”
这是很符合既生性格的说法,小时候他时常隐瞒一些东西,生怕姐姐为了自己费心。
面容有些变了模样,更像是个男人的既生,在冬树眼里,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他们对你不好。”冬树说:“你很厉害,做到现在的地步,非常棒了。”
得到了认可的既生松了口气,他知道姐姐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便慢慢将其他的说给她说:“我爸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