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准时到了医院里。
医生看他们来了,便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给他们看。
虽然对面是三个孩子,但医生讲解得仍然很详细,只是冬树听得不是很明白,里面有太多的术语。
她只记住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已经做过手术了,但是术后没有继续治疗,效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现在状态还好,但一定要注意身体情况,若有不适,必须立刻来医院。”
“避免情绪激动和剧烈运动。”
“当年术后干预不好,年纪再长大些,有可能会出问题。”
“要是出问题,就是大问题……蔚市这边的医院目前也许做不到这么精细的手术,可能需要转院去京市……”
清卉先天性疾病情况本就复杂,再加上她那场无法查据的手术,和这十几年里的无事发生,医生也无法估计之后的情况,只能让他们小心再小心。
冬树一直在点头,心一直往下沉。
其实清卉小时候那场手术,已经是最及时、最安全的手术。她的亲生父母既然愿意给她做花费颇大的手术,怎么又会丢弃她?
奶奶和冬树说过,当时爷爷只是下山一趟,回来时在山脚下的路口就被一个女人哭着往怀里塞了孩子,说让爷爷帮忙照顾几天。
之后的一个月,爷爷和奶奶轮流等在原处,那个女人都没有回来找。
在等待那个女人的时间里,奶奶逐渐将清卉看作了自家的孩子,就这样照顾了下来。
后来,他们就算搬到了蔚市,大清山的村民也都知道他们的去处,若有人来问,一定能寻到姑奶家,但这么多年,都根本无人找来。
冬树想不明白。
她不再多想,之后和以前一样,既生和清卉都会是她的亲弟弟、亲妹妹。
这次去医院,冬树心情很沉重,既生的那个异物,一定要处理了,现在已经预约了手术时间。
而清卉的心脏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她每长大一岁,都让冬树更加担忧一些。
既生被送上手术台后,冬树和清卉坐在一起等待,她心里默默算着家里的钱。
不多了。
之后的生活费用没问题,但如果清卉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家里的钱根本就不够用。
既生的手术时间不长,等他出来后,在医院住了一天观察情况,第二天便可以回家了。刚缝合了伤口的既生自然不能拄拐回家,冬树也没有找祥文叔接他们。
她从医院租了一天的轮椅,将既生从病床上抱到了轮椅上。
冬树力气很大,抱起既生时不算费力。既生比她高,但和小时候一样乖巧。
冬树抱起既生的时候,既生努力抱紧姐姐,不给姐姐增加其他的负担。但因为个子高,他的另一条腿还搭在地上,清卉小心地托着哥哥那条做了手术的断腿,和姐姐合力将哥哥转移到轮椅上。
“我们回家。”
既生的身体全都靠在姐姐的胳膊上,姐姐的胳膊很细,但是用力地撑着他,不曾摇晃,是让他安心又愧疚的力量。
回家的路上,冬树推着轮椅,既生的腿上放了毯子。清卉没心没肺地好奇着,医生的话没有影响她分毫,她仍然和以前一样快活着。
“姐,姐,”清卉努力争取:“让我推一会儿吧,让我推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清卉才不是想推哥哥,她是好奇这个轮椅。
“哥哥做手术了,我心疼哥哥,也不想姐姐太累了!”
小丫头在轮椅旁边绕来绕去,和念经一样不停念叨着,冬树和既生都有些受不了了。
冬树把轮椅让给她一会儿,清卉接过去,推得很开心,这对她而言,和玩具一样。
但她个子有些矮,看不清前面的路,有了坑和石子,都得既生提醒她。
既生提醒之后,清卉还不承认:“我看见了,不用你说。”
兄妹两个吵吵闹闹的,既生烦她烦得很,又不想当着姐姐的面和清卉吵,只能装作腿很疼的样子来:“你推得太颠簸了,伤口疼……”
清卉有些害怕了,最后只能乖乖将轮椅还给姐姐。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哥哥坐在轮椅里:“以后我也得坐这个试试。”
“傻话。”冬树微微瞪了她一眼。
因为清卉傻兮兮的好奇和天真,虽然既生刚做过手术,他们三个的心情也没有因此而过于低落。
他们说说笑笑的,因为解决了既生身体的隐患而感到高兴。
在家里,既生也只能躺在床上,清卉因为自己路上推疼了哥哥,忙前忙后给他端来了水杯放在床头,又给他在床子上架起了小桌子,让他可以看书。
等清卉忙完了,自觉自己功劳很大,可以休息的时候,既生靠着枕头对她笑起来:“来,做张卷子给我看看。”
清卉一下子生气了:“怎么医生缝的不是你的嘴呢!”
冬树威严地从外面走进来,清卉立刻就乖巧起来:“我做卷子给哥哥批改。”
冬树从既生这里拿走了一张信纸,她要写信给小央。
她已经发现了,目前看来最赚钱的还是拍戏,她只是当个替身就能挣到这些钱,如果能露脸,甚至有些名气的话,就能挣到更多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