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心思不能过多揣测,蒲川连忙止住思绪,不再深想下去,汇报重要的事情:“霍董,集团董事们已经知道您回来的消息了,还有祁檀。”
霍聿深回港的消息只能瞒得住一时,现在集团里有心人得到消息,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因为这几年里,祁檀手下的权利越分越多,霍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也即将面临重新洗牌。
蒲川看着后视镜里男人波澜不惊的面色,又恭敬问:“您打算回一趟港城吗?”
他沉吟片刻,道:“回。”
与此同时,家里,断电已经恢复,一片灯火通明。
窗口,饶念看着楼下的那辆车驶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她才重新拉好窗帘,心跳的速度慢慢平复下去。
脸上的滚烫尚未完全褪去,她觉得头晕,甚至洗完澡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时,好像鼻间残存的还是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
他说,是人就会破戒。
可明明他身上哪一处都不像是会为了女人破戒的样子。
经历了混乱无比的一天,饶念闭上眼,脑中的思绪很乱,入睡的速度反而很快。
直到第二天转醒,饶念吃早饭时,才想起来看网上的消息,有没有关于昨天的那出闹剧报道出来。
奇怪的是,她把大陆和港媒的社交平台都看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媒体将昨天捉奸现场的照片发出来。
饶念忍不住蹙起眉思索,按理来说昨天那么多记者在门口都拍到了那出捉奸戏码,这种豪门花边新闻很容易在网上引起舆论,热度不要白不要。可却一张照片都没有发到网上。
除非...是有人在新闻发酵之前就已经压了下去。
至于会做这件事的人是谁,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饶念想亲口问一问霍聿深,可她才突然惊觉,自己根本没有男人的任何联系方式。
她的指尖在屏幕停留片刻,也仅仅是犹豫了不过半秒,饶念便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听筒里响了几声忙音,对面没有接。
蒋家泽不接电话,饶念就没办法跟他说解除婚约的事。
她不想和他再拖下去,尤其是见到昨天酒店里肮脏的画面,她连一秒都不想多拖下去,只想立刻和蒋家泽撇清关系。
男人不接电话,饶念只好又给蒋家泽的助理打。
助理虽然接了,可却说蒋家泽有事出差了,现在没空接电话。
饶念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对方坚持这样说,她也无可奈何。
等到了公司,饶念心里还在思考饶国源欠的钱该怎么办,刚一进办公室,就恰巧撞上从茶水间里出来的邬娜。
邬娜端着咖啡杯出声叫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庄总叫你进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小心点。”
饶念微微一笑,感谢她这句好心提醒,放下包之后就直接去了副总裁办公室。
庄成康作为清宇拍卖行大陆地区副总,早些年负责的一直是古代书画鉴定方向,后来一路升迁,四十岁也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男人穿着西装,身材微胖,长了一张圆脸,双目虽小却有神,看起来十分稳重,但饶念总觉得他的长相酷似港片里的反派警察,是一眼瞧不出坏,总得细品几眼才能发觉的那种。
所以每次饶念被他传唤时,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卖了。
见饶念进来,庄成康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点了根雪茄抽起来。
饶念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男人不急不慢地吸了一口,才直入主题:“这次秋拍的重器不够分量,听圈里有消息说,荣鼎最近已经打算把谢霄请回来坐镇主场了。回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而且他手里应该有比咱们这次更有份量的物件。”
听到那个名字,饶念的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不过神色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庄成康抬手掸了掸烟灰,慢悠悠地继续道:“谢霄可是你师兄,当年你跟在谢茹芸身边学习,你们之间应该很熟悉。拍卖场上相遇,你一个刚入行没两年的小姑娘,他应该也舍不得下狠手吧?”
饶念自然听出这句不动声色的试探。
顿了下,她冲他弯起眼睛,笑得天然无害:“也不见得,我们已经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闻言,庄成康眯起眼睛,又盯着她审视了几秒,也没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看着单纯,实则也精明得像只狐狸,从她这里套不出话。
见没法从饶念这探出什么口风来,庄成康遂转了个话题,开始说叫她来的原因。
“现在董事会临时决定,把拍卖图录封面的藏品换掉。我们有一位老顾客在港城,最近正在考虑出手一件清末的粉彩罗汉骑鹿摆件,你跑一趟,想办法把东西签下来,等到下次开会的时候,我再跟董事会提你想做个人拍卖的事,怎么样?”
她在佳士得的那一场并不能算是她职业生涯最辉煌的勋章,想要真的在拍卖行业里站稳脚跟,她还需要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拍卖会,从征集拍品开始,再到上台拍卖,完完全全由她操盘。然后就是白手套。
老奸巨猾。
饶念在心里暗骂了句。
庄成康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明面上打着商量的口吻,实则却是没给饶念半分拒绝的余地。
“港城分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人接洽,去吧。”
直到饶念关上办公室的门,脸上的笑容才能落下来。
想起庄成康刚才说的,谢霄回来了。
饶念认识的人里,能拿出八千万的人,除了蒋家泽之外,恐怕也只剩下谢霄了。
邬娜正坐在工位上涂护手霜,见饶念看上去深情萎靡不振,侧出个身子关心询问:“怎么这就要下班了?”
“庄总派我去港城,秋拍的重器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