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昏眼花、浑身麻痹,心脏好像已经被惊停住了,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一张嘴就能将满腹的血吐出去;他嘴都不敢张,哪里还记得要叫安娜别出来,唯一一个勉强能办到的事,就是以全身力气抓紧安然的胳膊。
“安娜?安娜?”
安然甩了几圈,似乎不耐烦了,也似乎不舍得真的将叶德马上弄死;他一甩胳膊,长长的手臂就将叶德给扔向了身后——叶德只觉一片空荡荡的大地直朝面孔扑了上来,只来得及缩成一团,就在沉沉一声撞击中被砸在了地上,险些将魂都砸出体外。
倒在地上,他勉强睁开眼睛;怀里那一条长水管似的肉色胳膊,起伏着穿过夜色下的半空,一路连接着城墙上的人影。
机会来了!
叶德一手仍旧死死攥着安然的小臂,一翻身爬了起来——林三酒的咖啡确实效力惊人,哪怕是新承受的伤,都被它带来的兴奋给压制了下去——他不给安然一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拔腿就冲向了这一大片土台子的边缘。
恐怕连变异人也没想到,自己下了狠劲儿的一摔,竟然都没叫叶德昏过去。
还不等安然反应过来,他站在城墙上的身体已经被叶德拽得一个趔趄,两步没站稳,登时被拉了下来,翻滚着落在土台上。
叶德怀着激动回头一看,登时差点被失望给击软了膝盖。
……安然离城墙还是太近了。
此时冲他丢出波纹球的话,他后方那一片繁甲城,以及肯定还没走远的安娜,恐怕全都要完了。
“你走投无路了?”变异人尖声笑道,“你不会是以为你能把我拽下山去吧?”
叶德心中一凛,刚放开了抓着变异人胳膊的手,安然的手臂却突然活过来似的一卷,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就重新将他举进了半空中——至于他的双脚,始终就没有动过地方。
“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傻,”安然高声笑道,“我刚才都要松开你了,你却不松开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叶德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现在一切都和他计划的不一样了;他在夜色中越升越高,土台的边缘仿佛也在越收越小——他低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忽然像兜头被浇了一盆雪水,在霎时间的清晰平静中,他想到了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可能性,就在安娜的那一句话里。
“眼球中挤满了小眼球”,他不是见过类似的一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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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年女人在城道中变异的时候,有人炸开了她的身躯,也炸出了无穷无尽的更多细小身躯,成了变异人汹涌席卷向西面八方的前奏。
叶德亲眼目睹过那一幕,却还是考虑要将波纹球用在安然身上,是因为他下意识里,认为安然不一样:到目前为止,安然只会扩大、延伸自己的一部分,似乎不会像中年女人那样,从断开的肢体里还会涌现出更多的肢体。
而且,还有林三酒那一击作为佐证——安然被她打伤了眼睛后,就被暂时逼迫得放弃了变异形态,没有冒出更多的眼睛来。
可是,如果这是一个误会呢?
如果安然也和那中年女人一样,从破损的身体内,还能涌发出更多的身体呢?他们变异的框架都差不多,就像同一个世界的堕落种似的,自然很有可能在变异形态上也具有相似性。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安娜会从他的眼球血洞里看见更多的眼球——至于林三酒那一击,可能是伤得不够深,也可能是安然当时刚变异,还没发展成熟;具体是什么原因,叶德不知道,他现在也没空想了。
他挣扎着掏出了一颗波纹球,朝半空中的长长手臂上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