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飞船可真漂亮啊。”
发出了由衷赞叹的褐发男人,此时将一只手搭在眉毛上,遥望着远方徐徐后退的雪白圆环飞船,被赞慕之情牢牢定住了好几秒钟,才终于转过头朝林三酒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八头德,你好呀。”
这可真是个古怪名字。
八头德是一个身材高大壮实,肌肉、脸型和骨骼都往横向涨的男人,往面前一站,足有林三酒两个宽。他一头棕发在脑后编了个长辫子,辫子里夹着各式小玩意;上身是健身房常见的紧身衫,底下却搭了一条黑马毛裙子。
看起来,不仅是他的原生世界肯定与林三酒的很不一样;他本人也像不少进化者一样,毫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有什么就穿什么。
“你没有八个头呀,”林三酒没忍住,让这句话从嘴里滑出来了。
“有,”没想到八头德十分认真地说:“另外七个头,我分别保管在不同地方了。”
林三酒瞪了他几秒,摸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该怎么称呼你?”八头德满面春风地问道,活像即将要推销保险。他的声音圆润丰泽,让他与人搭话时容易了不少。
“我叫季山青。”这话是林三酒说的——引得礼包顿时看了她一眼。
说来也实在憋屈,明明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到了十二界却行不敢道名,坐不敢报姓。林三酒满世界地找朋友,敌人们满世界地找她:往近说,有兵工厂与梵和;往远说,还有刺图与司陆所属的那一个组织,始终阴云不散地笼在脑海深处一角。
“那这位呢?”八头德转头问道。
“……那我就只能叫礼包了呗。”礼包嘀咕着说。
“李包?”壮实男人迷惑了一瞬间,让这个小细节划过去了。“幸会幸会,我常常搭长途船出门,还是头一次看见从豪华飞船下来,改坐26号船的!我想,像二位这样拥有自己飞船的人,对26号船的情况应该不太熟悉?”
那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只是来找人的,”林三酒重申道,“我找到人就走,不会在这艘船上久留。”
一边说,她一边再次扫视了一遍飞船乘客。船上大概有形形色色的三十几个人,结伴出行的少,独自一人的多,因此哪怕忽然半空中闯上来了一个怪人,大部分乘客也只是沉默地在目光间隙中悄悄打量她。
“当然,当然。”八头德说,看了看远处半空中一直缓缓跟着他们的exodus——从26号船上往外看,只能看见巨大飞船的一片雪白船壁。“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愿意给你介绍一下。你看,26号船起始于东区大鱼集的一至三层,目的地是北区巨人集的一至三层,途中要走五个站点……”
完全是出于对新世界讯息的好奇,林三酒才没有打断他——但她也只留出了一只耳朵听八头德说话,其余的心神,都用来定位阿全刚才出现的位置了。要是没记错,阿全刚刚正好站在船中央一根桅杆下方;附近有三四个男女,看起来都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阿全的副本,到底被握在谁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