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糖小声道:“公子和寒蝉,他们其实......对我很好的。小时候,公子为了我第一次同长老们反抗,被罚了几十仗。因为公子替我受了罚,我才留住了命。我只是......只是......看见他们,总会想起暗卫营里面的生活,我没有......没有讨厌他们。”
橘糖眼眸颤动着,望着姜婳。
但姜婳看着,里面已然没有一丝神色。她上前紧紧把人抱在怀中,垂眸道:“对不起,橘糖,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做那些事情。”
橘糖哭着,依旧摇头:“是公子的错,将小姐囚在院子中,是我的错......”她抹了抹泪,手颤抖地打开了寒蝉丢给她的包裹。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江南一方庭院的地契,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够她一生无虞。
远处的庭院中。
莫怀带着路:“大夫,我家公子突然昏过去了,还吐了血,烦请您看看,若是要用什么药,直接同我说就好。”
老大夫被莫怀催促得脚都要冒火星子,无奈地将药箱又提了提,快步向前走去。
莫怀推开门,老大夫看见了里面沉睡的公子。
他放下药箱,以为就是一个寻常病人。直到手搭上去开始把脉,老大夫把脉把了整整一刻钟,眉头越蹙越深,随后手放在谢欲晚脖颈处。
又是一刻钟后,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莫怀在一旁很焦急:“大夫,我家公子如何了?”
老大夫摇摇头,莫怀脸色都绿了,他才又摇摇头:“公子脸色很苍白,按照你所言,适才还吐了血,如今亦还在昏睡,但是老夫把脉,并未瞧见有任何病症。”
如若平时,把脉未瞧见任何病症是好事。但是明明有病状,还很严重,却察不出病症,就不是好事了。
老大夫和莫怀一筹莫展之际,床上的人淡淡抬起了眸。
他悠悠转醒,望向了床前的两个人:“......莫怀。”
莫怀忙走过去:“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在这里。”
老大夫也忙走回去,又把起了脉。
谢欲晚垂眸,轻声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莫怀,将大夫送出去吧。”
“可是公子你适才吐了血,还昏倒了,不可能......”莫怀难得不遵守吩咐,可抬眸看见谢欲晚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出的话慢慢咽了下去。
他转身:“大夫,我送你出去吧。”
大夫紧锁眉头,放下手,临走之时,望着病床上的谢欲晚:“公子,老夫查不出公子的病症,但一定不是无事,公子一定要注意些。”
谢欲晚轻声应了声,随后就看见大夫摇着头走了出去。
他清淡地垂下眼,掀开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在室内散开的那一瞬,谢欲晚眸深了一瞬。
莫怀出现在他身后,他轻声吩咐道:“准备一下,卖了那处院子,明日回长安吧。”
莫怀犹豫了一瞬:“那里面的......”
谢欲晚手指僵了一瞬,轻声道:“烧了吧。”
莫怀许久才应了一声僵硬的:“是。”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姜婳轻轻拍着橘糖的被子。
看见橘糖终于睡了过去,她一怔,心中轻轻松了口气。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太乱了,冷静之后,她发觉自己昨日的确有些迁怒了。
于陈身上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谢欲晚,甚至,谢欲晚还......
只是,为什么于陈已经发生那么多不能接受的事情了,谢欲晚还要将他们的事情同于陈言。
他冲她便算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对于陈。
姜婳垂着头,眸中神色不明。
想了想,她撑了一把伞,推开了院门。在雨中惶然之际,她才发觉,她似乎......并不知晓谢欲晚住在哪。
隔壁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一抬眸,就对上了莫怀面无表情的脸。
他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向她隔壁的院子去。
她记得隔壁的院子,是满室满室各式各样的花,那日她爬了墙,恰巧看见了对面院子中的春日,那几乎是她想象之中江南的模样。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着隔壁院子走去,透过门,就看见莫怀正将一盆盆花小心地搬到屋子中去。
她一怔,轻声问道:“这是莫大人的院子吗?”
莫怀看了她一眼,摇头:“小姐不用唤的如此客气,我算不得什么大人。”
关于院子的,却一句不说。
姜婳放下了手中的伞,也冒入雨中,去帮莫怀一起搬花。风大雨大,这些花被淋一日,娇弱些的的确受不住。
见她丢了伞来搬花,莫怀一阵头疼,忙从一旁拿了伞递过去:“小姐就别捣乱了,今日这花若是您搬了,可就真得烧了。”
“......这般厌恶我了吗?”姜婳一怔,觉得谢欲晚有些太不讲道理了。她捏紧手中的伞,就听见莫怀无奈说道:“小姐今日要是因为这些花冒了雨,好不容易被这雨救下来的花,明日可真就得烧掉了。”
说完,莫怀望了她一眼:“小姐,我知晓你不在意公子心意。但这些花都是公子一株一株自己栽的,小的来搬就好,小姐这般娇贵的人,在旁边好好坐着,就算尽了一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