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棠月出来的是陆卓衍, 拖着惯常懒散的步子,抬手扯了扯高领毛衣,黑色的高领毛衣盖住喉结, 黑白对比,衬得皮肤更显冷白。
约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陆卓衍掀了掀眼皮, 抿着唇,指节敲了敲办公桌,和她说了句提早下班。
两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在任何人眼里,这两人根本不熟。
但温雨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勾丝牵连的暧昧。
很有点猫腻。
陆卓衍开车跟在棠月的车后, 一路把人送回了缘生宠物殡葬。
“你不用工作么?”棠月下了车, 手里拎着今天的宠物,“我还有工作。”
没有外人在,陆卓衍扯下高领毛衣, 毛衣蹭到破皮的地方, 嘶了一声,展示给她看牙印, 无声控诉她, 见她不为所动。
轻嗤,“棠月, 你真是属狗的, 破皮了。”
棠月学着他寡情薄义的样子, “我下次轻点。”
“……”听听,这女人说得这叫什么话, 抢他台词。
我大方,不跟你计较。
陆卓衍哼哼两声, 手伸进储物格,从里面摸出两块糖,“给你,吃了这块糖,明天老实去拔智齿。”
哪壶不开提哪壶,棠月捏着颗奶糖,剥了糖纸,吃掉了这颗糖,唇齿间甜蜜化开。
眸子上抬。
看见原本离开的车,停在不远处。
陆卓衍手肘搭在车窗上,下巴搁在肘窝,桃花眼微挑,朝着她笑了一下,轻佻又慵懒。
男妖精。
桐城医科大学附属口腔医院。
颌面外科二诊室候诊区,坐在候诊区等待的男女老少,表情非常统一,愁眉不展。
就诊室门口挂着块宽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分列着三个医生的名字,每个医生名字后面缀着一串等待就诊的病人名字。
棠月的名字赫然位列第一位医生之后,排在第三个,前面那两人完事儿,就轮到她了。
周围偶有窃窃讨论。
“我挂的冯医生,本来想挂陆医生,根本抢不到号!”
“谁说不是呢,陆医生的号很难挂呀,号一出来就被抢空。”
“谁让陆医生每周只坐诊一天……”
棠月第五次拧开瓶盖,咕噜喝下两口水,旁边的人询问她挂的哪个医生。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干巴巴的笑,冷冷淡淡,“陆医生。”
“你挂到了陆医生!”那人惊呼,随即又问,“小姑娘,脸色不好,是不是紧张?”
正在拧瓶盖的棠月听见旁边玩手机的狗男人扑哧一声,偏头横了他一眼。
接收到杀伤力十足的眼神,陆卓衍举起左手投降,戏谑地问,“棠小姐,你紧张吗?”
话音刚落。
棠月冷冷睨他一眼,取下包包,砸到他身上,“我去卫生间。”
包包啪地一下砸到腿上,陆卓衍也不生气,单手拿着她的包包,顺手整理了一下包包带子,稍稍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碎碎念,“半个小时去了三次厕所,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水喝多了。”
棠月:“……”狗男人,嘴真欠!
“有病。”
陆卓衍没皮没脸,恬不知耻,“昂,我的药是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一番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棠月不自觉被转移了注意力,从水笼头下接了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更快冷静。
棠月的耐痛能力一直很强,却因为曾经看过拔牙视频,心生抗拒。
倒不是害怕视频里的划开皮/肉拔牙的过程,而且那种躺在就诊台上面,任人摆布,无法动弹的感觉,让她窒息。
从卫生间出来,心不在焉地走回候诊区,陆卓衍身边站着个男人,正在和他说话。
男人穿着白大褂,高高大大,像是这里的牙医。
忽然之间,棠月心境清明起来。
这家医院是陆卓衍找的,号是他挂的。
瞥了眼电子屏幕上即将给她拔智齿的医生名字,陆淮。
姓陆啊。
交谈的人注意到她,陆卓衍扬了扬下巴颏儿,招呼她过来。
戴着口罩的牙医转过头,朝她看来,微微颔首,抬眸时,狭长凤眼里带着审视意味。
棠月不卑不亢,以同样冷静且审视的目光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