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得不行。
女孩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还想再争取两句。
陆卓衍扯下脖子上的毛巾,骨节分明的长指从脖颈里一挑,勾出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底端缀着个闪着莹润光亮的素圈,看着有些旧。
他一脸诚恳,“真不能。”
女孩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回想刚刚男人带着点儿邪气的笑,高挑修长的身形,那不过分贲张的肌肉轮廓。
感慨着这种仙品帅哥难追倒是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就有主了。
许皓扶着腰,乐呵呵地跟在后面,“妹妹,别理他,他就是个混球。”
陆卓衍刚洗完澡,头上搭着块毛巾,随意地撸了几下头发,打开储物柜时,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出来接听,许皓顶着一头湿发,湿漉漉地过来甩他一脸水,“阿衍,我刚刚看见了。”
“嗯?看见什么了。”陆卓衍侧身,推了他一把,避开他的水珠,看见来电人姓名,按下了接听。
电话一接通,就像打开了什么噪音开关,电话那头的吵嚷声瞬间涌入,吵得猝不及防,陆卓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刚刚又拿你妈留给你的戒指圈儿骗人小姑娘说已婚,你说说你,年轻又帅,还有钱,怎么就不正儿八经的交个女朋友,那天你舅妈还问我这事儿。”
许皓见陆卓衍皱着眉头在一旁接电话,却是压根儿懒得搭理他,登时不乐意了,臭不要脸地捂住胸口,一脸贞烈,“老实说,我猜想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要换平时,陆卓衍一拳头就上去了,但这会儿实在没工夫理会这个暗恋失败的青年,指骨明晰的长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许皓观他神色,顿了顿,安静地在一旁换衣服,不去打扰。
电话里的音量不小,许皓也听见了动静,眨了下眼,预感自己今晚的约会可能会泡汤,准备先跑路。
脚步还没迈出去,后领就被陆卓衍的两根手指勾住了。
许皓转头,“你特么后脑勺长眼睛了吧,陆卓衍!”
“先报警,我马上回来。”陆卓衍不紧不慢地安排着,似乎一点儿不担心电话那头正在发生的事情。
挂了电话,他看了许皓一眼,“走吧,许大律师,来活了,登上你的秀场。”
许皓愣了愣,想起刚刚电话里的吵架声,揉着被他揍过仍旧隐隐发酸的脸颊,心头火起,指着无情的陆·资本家·卓衍骂骂咧咧,“你大爷,陆卓衍,我特么不是律师,是你的免费长工吧!”
元宝的伤口刚刚被处理完毕,棠月抱着猫咪去一楼药房领取了针药,准备坐电梯去三楼让医生给元宝打一针。
她心下感叹着新月宠物医院处处显露出财大气粗不说,甚至他们还有自己的临终关怀中心,设备这么完善,几层小楼,一条龙的服务意识,宠物医院建得跟高端私立医院似的,这确实不太需要跟宠物殡葬合作。
看看就诊大厅里的这么多的主人和宠物,要是没有这黄牛号,元宝今天还真不能看上病。
棠月想着还是回去劝劝薛羽,别在新月宠物医院浪费时间了。
她揉着元宝的头,在电梯间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里面有几个人,他们都或牵、或抱着自己的宠物。
隔着几个人和宠物,站着个高个子男人,穿着没有logo的宽松黑色t恤,双手抱臂,白皙修长的手臂上缠着一条黑色的牵引绳,电梯灯光里,冷白的皮肤,青色的血管脉络,黑色的绑带,轻描淡写地勾出一种绑带的束缚味道,禁欲感十足。
顺着那条绳子往下看,绳子尽头拴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通体黑色的柴犬。
狗随主人,又冷又拽。
棠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跨步进电梯时,神色平静地站到楼层灯前面,下意识垂眸。
顿了几秒,她才想起抬手按楼层按键。
因为迟迟无人按下关门键,电梯这会儿尚未运行,后方伸过来一条手臂,勾起一阵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棠月看见那白皙的长指,按下关门键,并问了一句,“几楼。”
陈述语气。
棠月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心思去思考他的语气,淡淡地回,“三楼。”
他的手指在数字三的键上按了一下,快速收回,手臂避着她的衣袖,像是生怕与她相碰一般。
电梯开始运行,白茶香味的沐浴露在密闭的电梯厢门里弥散,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
棠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觉得有些心烦,脸上却冷漠到像是谁欠了她五百万。
电梯停下,门在二楼打开,外面吵闹不休的声音传播进来。
中等身材的男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抬起,手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有节奏地应和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词,“……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没完,我家捷克狼犬来医院的时候健健康康的,就这么一会儿,死在你们医院,你们害死我的狗,赔钱!”
棠月抬头望去,电梯里的人陆续下去,身后的男人却一动未动。
刚刚跟他并排而立的男人,走出电梯回头望来,“陆卓衍,干嘛呢,快下来。”
陆卓衍漫不经心地回,“你先去。”
许皓莫名其妙,想再说两句,那头有小护士看见他,就跟看见大救星一般,朝着他跑过来,“许哥!这里,你可算来了。”
电梯门阖上,留下了许皓那半句“不够意思”的尾音。
这会儿电梯里只剩下陆卓衍和棠月。
空气无端变得逼仄,棠月听见自己的呼吸,以及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陆卓衍很安静,四周的气息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