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西装,笔挺肩线和裤缝,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晚宴活动。
领带是精心选过的,温莎结饱满有力,但换个身高不够的,人会显得敦实,没有他这种踏实稳重的感觉。
定定看着,沈含晶忽然想起罗婶形容的他,几年之间大有变化。
脱掉一身斯文骨,换上一张锋利感的商业脸。
回想重遇之后,谑笑的,冷淡的,阴郁乖僻,捉摸不透。
总结就是忽冷忽热么,沈含晶挂好包:“你怎么来了?”
这回不是有意的,但说完,立马咳了一声。
徐知凛看她:“嗓子不舒服?”
“没事,我喝碗梨汤就好了。”沈含晶换好拖鞋,揪了揪颈部皮肤。
病了不吃药,徐知凛微微皱眉:“你没去看过?”
摇摇头,沈含晶边咳边打开冰箱:“菜吃完了,叫外卖?”
说完偏头,见他不张嘴,于是关上冰箱,去卧室换衣服。
砰一声,卧室被关上,但即使隔着门,也能听到那不规则的咳嗽声。
过几分钟门开了,人走出来。
应该不是暖气的原因,脸红得有点不正常。
“你不吃我就不叫了,或者你自己搞定。”沈含晶吃劲说话,到厨房接了半锅水,再把之前买的雪梨拿出来,开始削皮。
徐知凛看一眼表:“衣服穿上,去趟医院。”
沈含晶没反应,还在一道道削皮。
这雪梨有点放老了,皮还挺厚,削着削着容易断。
徐知凛绕到中岛台前:“还削什么,去穿衣服。”
人到前面,沈含晶才说话:“不去,我自己会买药。”她硬梆梆拒绝,听起来像在闹情绪。
徐知凛硬挺挺站着,看她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嘴角一捺,转身去卧室。
拿着大衣出来时,水已经准备沸了,沈含晶开始削第二个梨子。
徐知凛手臂挂着大衣,过去还没扯她,那件衣服挡住光,她动作一错,大拇指被割伤。
血冒得很快,结成一团往下流。
再没什么好说的,徐知凛把人带离厨房,沙发上一摁,找来创口贴。
沈含晶伸着只手,目光绕住他转。
清创,撒药,再撕掉创口贴包上去。
全程,她一声不吭。
徐知凛忙完抬头,撞上她直勾勾的视线,眼底还有奇怪笑意。
气息一默,他忽然拧眉:“你故意的。”
沈含晶歪头:“可能?”
不再多想,徐知凛扔掉手里的药,起身即要走。
他步子跨得大,沈含晶从沙发里站起来,几乎是小跑着跟过去。
到玄关时,将将踩上他后脚一点鞋跟,两只手一左一右,游到前面扣住,脸也贴着后背:“你要走吗?”
她声音很虚,不是装出来的那样:“我病成这样,你也要走吗?”
“放开。”徐知凛声音很冷。
沈含晶当然没放:“不是要带我去医院?你走了,我自己怎么去?”
徐知凛不说话了,但掰她的手,力气很大,几乎一下就要解开。
沈含晶咬牙收紧:“那个陈启没来找我!”
现在没找她,那天后,也没再找过她。
徐知凛只愣一秒,很快又用更大的力解开她双臂,只是再往前,手压到把柄的时候,听她喊了一声:“徐知凛!你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他回过头,见人站在玄关的灯光下,急促起伏,绑住的头发散开一点,碎发飞在鬓角两边,目光追着他,笔直又紧绷。
气息凌乱成这样,有那么一刹,很像当年仓皇固执的模样。
视线里,人走过来,微扬着下巴:“所以陈启的事,你是不是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你想说什么?”徐知凛垂眼扫她。
沈含晶伸手,冰凉的手指走过颈线,摸到他后脖子的某一处:“你怎么比我还容易留痕?”说着,另一只手沿着西装领口,慢慢走到胸肋边缘:“这里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徐知凛当然不会说。
他按住那只手,使劲要往外抽时,沈含晶高高地踮起脚,气息擦过来时,烫到能浇湿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