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二楼再逛一楼,沿着动线走完全场后,到了展厅门口。
沈含晶站在logo底下:“那我就送到这里了,江助理慢走。”
原地站桩,江廷懵了下:“什么意思?”
“既然江助理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说和我没什么交情,那我们没有再谈的必要了。”沈含晶回答。
江廷一怔:“合同呢?”
“春序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拱手让人?”
好家伙,就是不签的意思了。
江廷顿时黑脸:“你耍我?”
“怎么会?”沈含晶嘴角弧度标准,礼貌得像嘲弄。
没想过是这样走向,江廷忍气:“看安叔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拿钱算了,不要搞事。”
太阳直照下,沈含晶头颈微偏:“那么点钱够我在国外过一辈子?还是说,无论我在外面做什么,徐总都会一直在经济上支持我?”
江廷重重愣住,惊讶于她的直接:“疯了吧,你跟他什么关系?爱人还是情人?他凭什么养你?”
“所以我想不出来,为什么要签这份莫名其妙的合同?”沈含晶笑意渐淡,说完又抬腕看表,催促之意明显。
这不是婉拒,已经算明拒了。
江廷反应过来,想一次就说服,此路压根不通。
靠威胁或好言相劝,她更是油盐不进。
气得牙关发痒,江廷想要甩几句狠话的,沈含晶的脸已经挂了下来,目光冷飕飕,跟刚才的好客判若两人。
这副神情,让江廷仿佛回到那个被踹了一脚的傍晚,面门生痛,脑瓜子嗡嗡的。
门口僵持着,出来个人帮腔。
“江助理。”袁妙走到他跟前,客气地询问:“钥匙给您,需要帮您叫代驾吗?”
“叫什么代驾?”江廷怒。
大白天的,他又不是喝高了。
“那您是不记得车停在哪里?我可以陪您去找。”袁妙再问,眼里依旧有洋洋笑意。
她执着地站着,江廷往左或往右,都有她结结实实挡着。
再看后面的沈含晶,直勾勾盯着他,和刚才的好客判若两人。
好男不跟女斗,江廷咬咬牙,气得转身就走。
等回到车上,他掏出手机,开始给徐知凛打电话。
响了大概半分钟,徐知凛接听。
“被赶出来了?”他声音平淡,看起来毫不意外:“我告诉过你,别掉以轻心。”
“你以前到底看上她什么?”江廷扶着方向盘,真诚发问。
“跟你没关系。”徐知凛说:“既然事情没办好,你就留在那边,想想怎么完成。”
“什么意思?这事不解决我就不能回去?”江廷毛了:“你这不是坑我吗?”
他发牢骚时,徐知凛刚到家。
从下车开始,一路听江廷说着事情经过,讲到激动处简直大冒肝火。
走进客厅,徐知凛单手解开领带。
他这表哥虽然不靠谱不着调,但很少有跟人急眼的时候,这回恼羞成怒,可见真是被气到了。
或许气没地撒,领带解下时,忽然听到江廷问:“她要见你,还让你加钱养着她,你怎么说?”
徐知凛定住。
电话那头,江廷随即支招:“不然把她收身边,当不成老婆当情人,就当重温旧梦,过几年给点钱打发算了!”
恶声恶气,带着发泄的意味。
徐知凛摘掉眼镜,在窗边的沙发坐下。
手机里吵得很,没听到回答的江廷开始嚷嚷:“你不会是不敢见她吧,怕她吃了你?怪不得着急开溜,原来自个儿也怂!”
“别激我,没用。”徐知凛垂下眼,语气不咸不淡:“宋琼或者梁川,只要用心总能想到突破点,自己想办法。”
江廷:“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是工作,没得推脱。”说完,徐知凛挂了电话。
门厅垂吊半人高的晶格,阳光透过格身铺射到地面,有一种斑驳的秩序感。
而他陷进背阴的沙发,像被阳光逼进角落的人。
偌大屋宅没什么声响,而安静催动倦意,鼻梢轻轻起伏着,徐知凛眼皮渐沉。
连日没得好睡,心在胸腔沉闷且无力地跳动着,只是觉浅的人,对周遭动静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