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着甲胶的那面朝着阳光,背面露出了棱状的纹理,简沉对着阳光愣了片刻,缓缓道:“这不是甲片,是活人的指甲。”
因为覆盖了大量甲胶和装饰物,背面又做了延长,只有根部的一小块是连根折断的,再加上过于华丽的正面吸引了太多注意力,才导致李仲洋始终没发现这是一枚真实的指甲。
“真的?”李仲洋靠着手里的指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这不是粘上去的,也不是蹭掉的?”
简沉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是巧合,或者还是卢琳刻意为之,但这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从指甲上折断的。”
外面日头已经逐渐亮了起来,他对着阳光的眼睛受不了太刺激的光线,又开始流泪。
霍无归沉默着上前,拉上了窗帘,实验室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中,只剩下仪器和空调闪烁着灯光。
为了让设备正常运作,空调始终开着24度的低温,整间屋子冷得彻骨。
只有那片指甲,带着氧化发黄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洒落了一地。
那是卢琳仅存的鲜活、美艳。
她的其余指甲,都在漂浮于湄沧江上的那一个月里脱落殆尽,消失在了滔滔江水中。
只有这一片,孤寂地躺在火车站的后山上,不知等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的这一刻。
“是她指引着我们,一步步走向真相。”简沉别过头,将微微发红的眼圈藏在发梢的遮掩下。
实验室里没有人说话。
过了几秒,或者几分钟,酶标仪传来数据完成的提示声。
霍无归终于开口道:“不是她,是她们。”
是沈容之因生育带来的腰椎畸形将他们指向了正德村,找到了余勤,才因此找到了卢琳的指甲。
是苗胜男的癌症引来了切伦科夫光,将他们带领到了康海医院,确认了受害者们的身份,也从医学影像中找到了沈容之的秘密。
是卢琳亲手制作的那套夜光t恤,用硫化锌与苗胜男相遇,点亮了星点绿光,照亮了她们在湄沧江的无尽沉浮中回家的路。
“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的。”李仲洋擦了擦眼角,郑重其事地向霍无归许诺,“决不能放凶手逍遥法外。”
物证虽然不能冲到第一线,但他们坚守在警局也同样是为了还受害者们一个真相。
简沉挺直了背,拍了拍李仲洋的肩膀,语气低哑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一定会的。”
“滴——”李仲洋身后的仪器又发出了一个提示音。
他快步走过去,眼底不由自主猛烈震动,失声喊道:“霍队,简法医!你们过来看一眼!”
“怎么了!”霍无归快步走到了显示器前,看着上面的匹配信息,有些许诧异,“amel基因座xy?怎么会有男性染色体?”
“是余勤。”简沉读出进样上写着的名字,语气里透着罕见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