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木今日是乌纱帽,大红色的蟒袍在内,外穿紫色的山文罩甲,系卡簧腰带,着高脚皮靴。这是明军高级将领的打扮,所与一般武官不同的,就是他锦衣卫堂上官特有的金色腰牌。
虽是太保,在打扮上,却并没有特别之处,但虽是如此,众人叩拜之时,却是山呼舞蹈,格外诚敬。
“请起,请起!”虽然张佳木一迭声的请起,但下拜的人群却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了。人声嘈杂,均是感激涕零之语。
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跪在地上,连连碰头:“太保大人,小人在广渠门外打鱼,这些天蒙太保大恩,每天能多赚五六十文钱,小人是一无是处的无用之人,只能每天在心里谢着大人,今日巧遇,给大人叩首了。”
又有人道:“太保大人连续施粥三十五天,小人家里揭不开锅,还好是吃着施的粥熬了过来,现在天暖花开,小人做些活,再挖些野菜,就能过得,要不是大人,那冰天雪地的时候,小人全家是必死无疑啊。”
张佳木闻言侧然,此人现在全家也不过就是吃点粗粮,挖些野菜,勉强能得温饱,至于冬天施粥,向来也是成例,这一次只是张佳木稽查的严格,所以施粥的天数久,而且份量足,一家几口人想吃饱是不大可能,但只要天天排队,则就一定不会饿死。
以往寒天大雪时,京师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天天往城外推死尸,全家冻饿而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今年这种事情就少有的多,也算是张佳木的一大德政了。
至于底下商民谢免关税,商人谢禁和买,还有谢锦衣卫秉公执法的,谢张佳木驭下严格对小民百姓执法公正的……不一而足,但数千人叩头而谢,却都是语出至诚,那感激之情也是出自真心,这一点,在场的人绝无怀疑。
便是守城门的官兵,亦是一副深为感激的模样。
张佳木要重新编制团营,但在编练之前,先决意增加京营粮饷,他和文官打了几次官司,因为市面需要安定,所以争来几万石粮,在前一阵补发下去。
武官多则数十石,十余石,小兵们也有几斗粮可领,这是正俸之外额外的补发,自是把以前积欠的欠饷补发了一部分。
京营不比外省驻军,十万粮饷还能发得六七成,就算这样,欠饷也是很多了。这一次补饷,虽然无助于大局,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张佳木的声望,算是经过这一次事变得到了极大的增长。
最少,在京营官兵心中,他任这太保一职,算得上是货真价实,资格威望能力,都是顶尖的,当然是足够够格了。
好不容易,从百姓堆中脱身,直卫们都是满头大汗,但又不能发脾气出来,就连李成桂也是挤在人群里,不停的把挡住去路的百姓劝开。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附近,又得把激动着的京营守城门的官兵们抚慰一通,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外,天色都黑的通透了。
“真不容易!”李成桂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向着张佳木道:“职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罚你什么劲,眼前这些,我瞧着高兴的很!”张佳木面色沉静中还带着一点激动,他看向身后,刚刚沸腾着的百姓正在排队,准备在夜色中出城,这么闹上一通,他们回家的时间必定晚了。但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人会抱怨什么。
就算是与此事无关,并没有口出感激之语的围观的人,此时也是一副值得的模样。怎么着也是瞧了场大热闹,看着侯爵太保在身前经过,回家之后,就有的牛皮可吹了。
这些小商小贩,还有菜农渔民都是京城四周的农民,这座伟大的城池与他们有关,因为他们的收入和吃食就是从这座城池中而来,有时候,它又与他们无关,因为城中发生的一切,都是欺凌他们,压迫他们,奴役他们,所以从心底里,他们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这座城池四周的子民。
今日却是与往常不同,他们见识了主宰城市的人,也自发的把自己视为城中的一份子,尽管所获菲薄而付出甚多,而统治者只把绑在他们身上的枷锁放松了那么一点点,这些人就格外的感激起来……
“吾土吾民啊……”张佳木眼眶湿润,由衷道:“大丈夫掌天下权,终究还是要做些济民利国的大事,不然的话,终于草木同朽,争权夺利,又有何意义呢?”
“是,太保大人说的极是!”
“大人真是胸怀天下,吾等敬服。”
“东翁真的是大胸襟,大抱负啊。”
“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张佳木自己也是失笑,眼前没有年锡之一群人,就算是马屁听着也中粗鄙不文,没有什么意思。
他倒是想起来,这一回带着这伙人出城,其实也是有经济之道的大文章可以做,于是点一点头,用力一夹马腹,喝道:“快些,赶到庄上,我还有要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