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两人才同时向着跑过来的苗奉御拱了拱手,齐声道:“有劳,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皇上叫进去,今天演礼,吩咐文武百官和勋戚亲臣来观礼,这会子都从西华门进宫,张大人也赶回来了,奉旨也来参加,正好知道两位大人来陛见,吩咐下来,就不必再等了。”
“喔,多谢,有劳!”李瞎子先笑道:“这等事,还演礼么,听着倒真是好玩的紧了,民间嫁娶,都是直接抬上轿子走人,倒没有这么麻烦。”
“那可不是!”苗奉御正色道:“天家的事,哪里能马虎了事?况且,这一次皇爷是把重庆公主当大长公主来看,仪比亲王,就是比皇太子差一格,这么要紧的事,宫中也很久没有操办了,出了乱子,丢的不止是皇家的脸面,就是大明勋戚士绅,举朝上下,谁又有脸不是?所以,先演礼也是必然的事,不能马虎。”
李瞎子是随口一说,倒惹了这人一大通话,当下笑了笑,也不驳他,余佳忍住笑,只道:“如此劳烦公公引路就是。”
“好,份内差事,不敢说劳烦。”
于是一路前行,从中右门进右后门,到处都是喜色盈腮的宦官和宫女,此辈长居宫中,除了少数混到管事牌子或是太监一级之外,多半是长年要执贱役,吃不饱,劳作不休,精神和体力双重压力俱大,除了辛苦之外,还要有被皇帝或后宫的人责罚,被肉刑或是有丢命的危险,一层一层的太监和高等宫女的奴役和欺负,所以宦官和宫女都极少有长寿的,皆因深宫实在残人精神和肉体的原故。
故此宫中一有大事,特别是喜事,此辈就借机放松精神,故意作出特别的欢喜模样来。一则是精神要放松,二则是讨主子们的欢喜,大喜日子,也没有无故责罚他们的道理,算是一个短暂的安全期,三来,便是能讨些赏,攒点私房。
这些内宫的阴微心思,做官正红的发烫,甚至已经有资格被皇帝召见“独对”的余、李二人如何能体会到?
一路北行,只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红墙黄瓦,感慨天家气度罢了。
到了乾清门,仍是不停,一直进内朝为止,因为公主出嫁,需得从内廷出来,所以今日不比寻常朝会见面,要么左顺门,要么就是奉天门,或是奉天殿平台,一般来说,除非是勋戚亲臣,不然的话,一般不大会进乾清门,最多在宫门召见,就算恩赐了。
这里倒是和清朝不同,清朝的常朝就在养心殿,也就是在乾清宫的南边,非得从隆宗门进去,才能参与朝会。
等两人到得乾清殿正殿之下,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座仅次于奉天大殿的又一处大殿,又有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宦官拍手而至,气喘吁吁的道:“两位随我来。”
这一次,却是向着景和门去,公主居所就在东北面的钟粹宫,抬嫁妆出门,就从这里经过。皇帝和大票的勋亲内臣,当然,还有张佳木在内,已经就在景和门附近观看演礼了。
等李瞎子和余佳两人二傻子们的赶到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饶是两人筋骨健壮,也是来回走动的颇感疲惫了。
不过,累也是值得。到得景和门前,远远先跪下了,唱名行礼,人群中间,最显然的当然是戴着金丝缠好的翼善冠,身上着明黄四团龙袍的皇帝了。
面圣的事,两人之前也是做过,夺门那晚,李瞎子和皇帝还有过对答。不过,天颜咫尺,专门报名相见的事,在两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们不要多礼了。”皇帝的声音脆快响亮,也很平和,并且,能听出一点,就是皇帝的心情颇为愉快。
“是,臣等谨遵圣喻。”
嘴里是这么说,到底是一跪三叩之后,这才起来。
也算是便宜两人,大明跪拜礼虽不那么严格,不过对这种在外久了刚回京入朝的外臣,还是得三跪九叩行礼才是,今日因为是喜事,又都在忙,所以便宜了两个外臣,只叩了三个头就能了事。
起身之后,不必多打量,人群中紧站在皇帝身边,正看向两人微笑的,自然就是已经久不见面的张佳木了。
余佳出京时间并不算特别久,李瞎子当初在张佳木跟就是很得力的心腹,地位和余佳远远不同,而且出外很久,此时一见,不知如何,心神就大为激荡,眼圈一红,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好在皇帝已经转过头去,打量着那些花衣结彩的宦官在抬放嫁妆,张佳木向着李瞎子微微摇头,示意对方不必如此。
“我倒是真娘娘腔了些,”李瞎子立时警惕,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有如此儿女之态,他骂自己:“真真是糊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