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应诊的是太医院的田院使。
之前因为程子修的原因,他们整个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们几乎全部被架空。
宫里的这些贵人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钦点程子修上门诊治,若是得知程子修没空,她们是宁愿等上一两日,也不愿让他们这些太医们去诊脉,好似他们真是一群坑蒙拐骗的庸医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只有宫里那些不得宠的宫妃们,才会勉为其难的让他们瞧病。
太医院里的这些太医,那个不是行医半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声望?
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老头,竟然被程子修这个二十才出头的毛头小子打压成了这样,整个太医院里就没有人不心存怨恨的。
甚至还有人生出了辞官之心。
觉得与其这样在宫里混日子,还不如回乡去开自己的药铺。
虽然田院使也在同僚面前说过这样的气话,可到底还是舍不得现在的院使之位,也就继续咬着牙挺着。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程子修那个向来恃才傲物的主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景宣帝,竟然被景宣帝革了职,还被赶出了京城。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是谁散播的谣言。
毕竟这两年来,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见景宣帝对程子修有多信任,不但这些年从未让他们这些人去请过平安脉,就连医案都没叫他们这些人看上一眼。
然而一连半个多月过去了,程子修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而有些好事的人还特意去了程家的回春堂打听程子修的消息,最后却被告知程子修早就离开了京城,至于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田院使便觉得这些年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被人卸去了,整个人都舒畅了,觉着整个太医院又成为了他们施展才华的天下。
因而他在听闻新晋升的皇贵妃娘娘身有不适,也就赶紧提了医箱过来,他太迫切的需要证实自己的医术不输程子修那小子了。
待田院使到了翊坤宫时,姜妧已经被宫人们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寝宫。
本就心事重重的姜妧也就这样歪倒在床上,看着五彩的帐顶发呆。
待见着前来诊脉的田院使时,她很是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悠悠的问道:“不知现在是哪位太医在负责皇上的医案?”
田院使原本在测脉的手就顿了一下,然后低头答道:“是微臣!”
“哦?”姜妧也就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田院使诊了左手诊右手,观了面色又瞧了舌苔,却发现这位皇贵妃娘娘除了有些火气过旺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在太医院这么多年的他却知道,若是贵人们派人来召唤他们,那肯定就是觉着哪里不舒服了。
如果他们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然就会被这些贵人当成是“没本事”。
因此,他们往往都会很“老道”的开上一些无伤大雅的方子,也就当成帮这些贵人们“滋补身体”了。
就在田院使正准备依葫芦画瓢的开方子时,不料他的手却被姜妧反手扣住了。
田院使自然是惊得手一抖,愕然的看向姜妧。
而姜妧却是楚楚可怜的瞧着他,一如当年她跪在自己面前求他帮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