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宗门也和大家庭一样,热热闹闹的,同门都是兄弟姐妹,会吵嘴会打架,也会害怕闯祸挨骂。
少年平复的心情,一直到看到窗外巍峨的高山与连绵不断的宫殿楼阁时再次提了起来。
好漂亮,这就是修仙者生活的地方吗?
飞舟没有在最高的山峰停下,而是落脚在一旁的山上。
到了外门山顶,不等李承白有别的反应,他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先是吃了一顿差点将舌头咬下来的美味佳肴,又洗了热水澡,换了柔软舒适的新衣服,陈盛将他领到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里。
“好好睡一觉,我就在隔壁房间。”陈盛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笑道,“到了这里就是回家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承白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衣服好柔软,被窝好舒服。又想到陈盛在隔壁,这里是他口中很好很好的宗门,少年竟然真的再无任何担忧,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少年在被窝里打了几个滚,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模糊间察觉到太阳早就落在他的床铺上。
李承白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完了完了,他第一天就睡过头了,感觉都要中午了。
就在这时,陈盛正好推门进来,对上少年一脸惊恐的表情。
“嘿,你醒的真是时候,正好宗主也刚醒不久。”陈盛露出白牙,伸手将少年捞起来,“走,我们一起去,你早饭、呃,午饭就和宗主一块吃吧。”
啊?李承白傻眼了,这和其他村民跟他讲的不一样啊!
据说有的修士一个月才睡一次觉,日夜不眠的修炼;也有的村民神神秘秘地说修仙弟子三更半夜就要起床练剑,鸡未打鸣的时候还要去给师父见礼。
在他的脑补中,宗主应该是个温柔不失威严的中年剑修,像是村子里那个识很多字的先生一样。
可、可是宗主刚起床?他也不用去什么正厅大堂磕头,就要和宗主一起吃早、呃午饭了?
这个宗门、这个宗门完全和他想象得不一样啊!
李承白原先以为宗主怎么也要住在另一边的大宫殿里,没想到陈盛带着他一拐,走了两个路口,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就停下了。
“到了,这就是宗主的院子。”
……原来宗主和弟子们住同样的地方啊!
陈盛在前,少年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就听到他很高兴地唤了声,“宗主!”
然后不知怎么了,声音一下就低了下来,“大、大师兄……”
“人带来了?”一个磁性冷淡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李承白的后背被陈盛托了一把,他向前走了几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刚想行礼,却怔住了。
宗主的院子和弟子们的院落格式相同,只不过院中并未摆放生活工具和修炼强身的器具,收拾得更加清雅风致。
青砖的院墙边栽种着一棵古树,古树的枝叶撑起一片树荫,树荫下摆放着石桌石椅,还有长长的木质茶几和摇椅,上面摆放着吃食糕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石桌旁坐着两个十分年轻的男女,男子一身深蓝色广袖长袍,墨发高束,干练利落。一双眼眸淡淡扫来,仿佛带着寒风厉雪,似有千金重压,让陈盛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另一边的女子则还要年轻几分,她衣着长裙,轻纱拢肩,树影微微晃过,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朦胧。
她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开口道,“好了,你要训人,不要在我的院子里训。别把孩子吓着了。”
男人这才收回目光。
她又看向李承白,笑着说,“你过来些呀。”
少年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她的身边,知无不答,快把自己祖宗十八辈都给说出来了。
“你,你是宗主吗?”他抬起头,磕磕巴巴地说。
“是呀,我叫虞容歌。”虞容歌笑道,“他叫沈泽,是副宗主。”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少年男主的脸颊,叹气道,“怎么这样瘦啊,都没有多少肉。你搬来我的院子,跟我住几个月吧,多吃点补补。”
看着少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双眼眸闪动着光芒,像是无害乖巧的小猫咪,其实是个还没长成、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多厉害的小老虎。
虞容歌打定主意,立个小目标,先把男主养得健康一点,然后再趁着他年少多捉弄捉弄他,等他长大或许就搞不定他了。
当然,那是以后了,如今还是要先照顾好这个原著都不偏向的小可怜主角。
原著里写过李承白很能忍,他的承受的磨难不计其数,但似乎很少情绪外露,都闷在心里。
虞容歌觉得这样很不好,有些事情发泄出来反而会轻松,他在原著里没有这个条件,可如今却是很好的机会。
“以后不论大事小事,你都可以告诉我。”虞容歌缓声道,“最好不要将事情憋在心里,这样不利于修行。”
李承白见到宗主真的和陈盛口中说的一样宽容温和,他下意识开口道,“宗主,我……”
话说出口,他却停住了。
“怎么了?”虞容歌温和道,“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你没有必要像我隐瞒任何事情。就算你的问题很为难,我们也可以一起努力解决。”
如今少年才刚刚踏入修仙者的世界,还是一片空白。虞容歌相信自己多说些话来引导,足够哄得还未长成的幼虎听话。
没有人是天生坚强喜欢独自强撑,不过是因为最初孤苦无依,而后一生都习惯只靠自己。
就像是李承白,如果他在惨剧发生之后立刻遇到原著里的温柔师父,或许他不会一开始就那样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只给人留下阳光坚韧的印象。
还是那作为凡族在底层见识过人情冷暖、备受命运磋磨的三年少年时光,影响了李承白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