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在眼前构成了一副凌乱暧昧的画面。
“大——”
而看着远处那道威严清冷的身影后,沈庆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一时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一个“大”字竟哽在心头,无颜脱出。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再一抬起眼时,却见身前那道白衣身影竟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迹,而一转身,更令人吃惊的是,身后的柳姑娘竟也不知何时已不知了去向。
沈庆一愣。
整个回廊里一瞬间竟只剩下了他一人。
只呆呆地,以为今日这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然而手中的金簪却分明是真实存在的,金簪上那一朵海棠要掉不掉,要坠不坠,已折了大半。
第026章
“啊啊啊啊啊——”
差点被抓包, 柳莺莺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给跳出来了。
虽说她动机不纯,存了勾搭人,存了攀龙附凤, 存了一心要为自己寻门绝佳亲事的贪心念头, 却不代表她不要脸面,沈家是何等礼教森严之所, 便是柳莺莺心有小九九, 却也万万没有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巴巴扔出把柄让人抓包的地步。
虽她日日恨不得多碰瓷沈家几位贵公子,好鱼跃龙门,彻底攀附龙门, 解决了却人生大事这桩心头大患,然而这半月下来, 却也不过是打着“问问路”“扔个手绢”之类的旗号,半点不敢太过放肆, 太过逾越了去, 今儿个扔簪子这一举动,已算是冒沈家之大不韪了。
再出格, 若经传出去, 闲言碎语的,甭说沈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便是沈家那几位姑娘那里,她怕都混不下去了。
其实,这日丢簪子、寻簪子一举, 姑且亦算是正大光明, 即便是被人撞见了, 若落落大方的说出来,不过是托表哥寻个簪子, 不算什么出格要紧之事。
可是,偏偏头发在那一瞬间的散落,偏偏簪子落入那沈六公子的手中,偏偏那沈六公子面红耳赤、步履匆匆、一副做贼心虚的脸面离开。
这一幕幕若落入外人眼里,便是柳莺莺浑身是嘴怕也说不清了。
什么样的情况下,头发才会散落,为何头上的簪子会无故出现在一名男子手中,为何那男子面红耳赤的离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头的想象可太过耐人寻味了。
这一幕若经传了出去,闲言碎语都能将人给淹了。
而偏偏,这个尺度,又未能达到彻底傍上对方,能够一锤定音彻底赖上对方的地步,譬如,若她落水了,他前去施救,虽名声有损,可为了她的名声,却也可以达到他不得不娶她的效果,如此,或有人损坏名声豁出去便也值了,至少将亲事牢牢抓在了手中,未来的日子虽不过遭人冷言冷语几句,可白得来的便宜和实惠却是牢牢在手的。
偏偏他们那一幕不上不下的,说要到达让人负责的地步,倒也不至于,可若说没影响,那也绝无可能,唯一能够获得的影响便是,她的名声彻底酸了臭了,这沈家短短三个月,怕也没脸住下了,再结合柳莺莺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舆论将会是怎样的,几乎不言而喻。
这也就是为什么,柳莺莺在发现有人来了的那一瞬间,几乎顾不得任何体面,顾不得任何举止德行,也要飞快以袖遮面,逃个昏天暗地的地步。
那紧急关头,便是身下是河是崖,她怕也是要照跳不误的。
索性,她脑子反应快,从回廊下飞快逃跑后,一直逃回了沁芳院门口,见身后无人跟来,终于将遮在脸上的袖子悄悄放了下来,一时气喘吁吁,一脸警惕又后怕的看向桃夭道:“那……那那那那人是谁?可有看清?”
柳莺莺气喘吁吁的问着。
脑子到现在还有些空白。
堂堂江南第一名妓,被秦妈妈重出江湖,亲自调、教过整整三年的柳莺莺,万万没有料到,她头一遭出山,竟如此的出师不利。
是她没能得到秦妈妈的真传么?
还是……还是她跟这沈家八字相克?
分明,在秦妈妈放她出山的那日,秦妈妈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脸面,肌肤,一寸寸游移在她妖娆玲珑的曲线,只说了一句:“红儿,我能教给你的,全都交给你了,日后你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出现的那一刻,全世界的男人都会为你神魂颠倒!
还挑起她的一缕头发丝,道:“就连这一缕发,都会成为你勾人的利器!”
那个时候,柳莺莺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所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不是她什么都不做,光是往那一站,都能让男人神魂颠倒么,可她如今已然做了这么多呢,却为何压根无济于事。
莫不是她在腰胸间裹的巾布裹得实在太厚了,遮住了这副妖娆曲线?
可若完全放出来,那颤颤的胸,那盈盈一掐的小腰,她往沈家那几位姑娘们跟前一站,全然都不搭啊,完全是一副另类景象,她还没展示,甚至便早能够想象到众人的神色反应了。
不妥,不妥!
又或者,衣裳太素?素面朝天?
往后略施粉黛倒是可以,衣裳再稍稍浓艳一丢丢亦是可以,可是除此以外,还有旁的什么缘故不曾?
总觉得并非她的颜色、魅力不够,原因好似出自沈家那边。
然而柳莺莺却如何都抓不住。
好罢,言归正传。
所以,方才那人是谁呢?
他看清楚了她不曾?
仓皇间,柳莺莺压根没敢多看,只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立在回廊那头,匆匆瞥了一眼,只见身形颀长,以及只来得及看清左手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
沈家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白衣人人可穿,柳莺莺压根无从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