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就算能猜到也不敢胡乱的说话。
至于春荷的去处,只能以后再提。
但福财隐隐的感觉到,世子爷会因为柳姨娘的关系,而善待春荷。
所谓爱屋及乌,就是如此。
裴铮一直都在西苑没有离开,从天黑坐到天明,再从天明熬到天黑,他出奇的平静,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阮氏原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裴铮会震怒,还在担心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可裴铮如今这模样,阮氏更加担心。
他瞧着像是没有事儿,一脸的平静,甚至还能如常的去上朝。
下朝之后也会来正院和自己一块儿用膳。
瞧着就和个没事人一样。
阮氏心中却觉得瘆得慌,和张嬷嬷提起,张嬷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同主子说话,“夫人,世子爷回来这么久,可从未来瞧过小少爷。”
一语惊醒梦中人。
阮氏听张嬷嬷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裴铮从前可是很紧张这个孩子的,如今却没有来看过一眼。
“而且,小少爷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没有名字。”张嬷嬷轻声说道。
孩子是下元节那日出生的,如今已经两个多月,府中奴仆只是喊着小少爷。
阮氏就只是喊他大哥儿。
结果她们谁都忘记了,孩子还没有名字。
“亭曈在何处?”阮氏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只想着快些把儿子给找回来。
“世子爷尚未归来,应当是在户部,这几日世子爷回来的都极晚。”张嬷嬷连忙开口。
阮氏默默点头,让她着人好好的盯着,“等亭曈回来,就将他喊来正院。”
张嬷嬷轻声的应下。
而阮氏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等来身着官服的裴铮。
他看起来并无太大的异样,对着阮氏行礼,“母亲。”
“你从哪里过来?”
“今日在户部处理公务,将近年关,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些日子回来的应该都会晚一些。”裴铮冷静的开口说道。
阮氏知道他一想忙碌,闻言也只是让他好好的照顾自己,只是话锋一转就提起另一件事,“亭曈,你回京这么久,可有来看过孩子?”
裴铮原本平静的脸色在听到孩子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这转变很是细微,若非阮氏一直看着他,很难觉察的出来。
但他并没有要瞧一眼孩子的意思,“孩子有母亲照顾,我很放心。”
“所以你就预备不管不顾,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不愿起?”阮氏淡漠的看着裴铮,问他如今究竟想做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有许多人问过他这样的话。
荀烈问过,福财和福全也问过。
如今竟然连母亲也过来问他了吗?
每个人似乎都觉得裴铮会做点什么,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可是裴铮的心茫然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算。
派出去的人根本找不到柳朝朝,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带回来,一无所获。
裴铮渐渐的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消沉极了,只因为他发现是朝朝自己要离开的,这个认知对裴铮的打击实在是太大。
“可是亭曈,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这般消沉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阮氏心疼不已,她见不得裴铮如此,可她能做的也只是劝裴铮放下。
谁也不知道柳朝朝如今身在何处,他们甚至都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
裴铮看着母亲,却不知自己要如何放下,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朝朝为什么走。
他想不明白,自然也没有办法理解。
“母亲,我要怎么放下?”裴铮轻声的问道,眼神中一片茫然。
阮氏何曾见到过他这般模样?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昔日自己逼迫他成亲,那般境地他都能好好的瞒过所有人。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
“那你告诉母亲,你想做什么?”阮氏心痛不已,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可以振作起来。
裴铮还能想做什么?
朝朝只留下只言片语给他,告诉他,要回家了,她的家不就是在东水乡吗?
打算?
他唯一的打算,大概是要去东水乡走一趟。
“我已经同陛下告假,想要去江南一趟。”裴铮语气平静的开口,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这个念头。
但没有人问起,他就没有提过。
每一个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他,每一个人都知道,没有柳朝朝在裴铮的身边,他会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