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典型紧张过度。
“你怕吗?”裴璟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手放在她的细腰处,不轻不重掐了一下。
被子里的人无意识发出软糯的轻嘶声,与她白日的清冷嗓音截然不同。
明明声音很小,却像个炮竹直冲裴璟面门,炸开在他耳边。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半眯着眼,借着暗色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眼中的渴望。
没有光,他依旧能想象出傅归荑此刻隐忍又羞恼的表情,害怕又不敢拒绝,眼里含着水光,唇瓣咬成桃花红。
仅是想象,便叫他的血液沸腾不止,心绪起伏。
眸光一沉,他抬手解开身上的外袍,中衣,只留下与傅归荑身上材质相同的里衣,掀开被衾入榻。
傅归荑反射性地往里侧身躲他,腰间陡然一紧,下一瞬便被一只铁臂箍住圈了回来。
力气太大,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又炙热的胸膛,鼻尖檀木的香气顷刻间达到最浓,熏得她胸闷气短。
落在她身上的大掌温柔有力,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里衣灼烫着她的皮肤,傅归荑忍不住连连颤抖。
她缩紧小腹,凝神屏息,临了到头,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恐惧。
三番五次想抬手挥退裴璟,五指却死死抓住身下被单揪成一团,明知他看不见自己还是不自在偏过头,躲避他灼热的视线。
忍一忍,最多不过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滚烫的五指蓦然停住。
“今日没有束胸?”裴璟的手迅速后撤,虚虚搭靠在腰侧。
“……”傅归荑头压得很低,轻声嗯了一句。
裴璟的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轻轻蹭了一下,表扬道:“还算乖觉,以后进了东宫你就不许再束胸。”
傅归荑默默听着,没反驳也没答应。
“听见没有,”禁锢腰部的力量变大,他声音沉了下来:“这是命令。”
“知道了。”傅归荑皱着眉应承下来,不知道裴璟想干什么,但她不想惹怒他,只能照做。
“安置吧。”裴璟说完便不再有动作,他闭上双眸贴在傅归荑身边睡了过去。
在前朝厮杀了一整天,直到子时才处理完政务,裴璟累得心力交瘁,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跟睿王等世家门阀斗智斗勇。
今晚他本打算在御书房歇下,他躺下的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想起东宫的人来说傅归荑等了他一晚上,安静的心瞬间痒了起来。
有人在等他回去。
这个念头起了便再也止不住,他迅速换上衣裳披星戴月地往回赶。
走到西厢房门口时发现屋内已熄灯,素霖回话说傅归荑亥时刚过便歇下了。
他原本只想进去看她一眼,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坐了一炷香。
看不见她的脸,裴璟仍无法抑制地从心里冒出千般陌生的滋味,看向傅归荑的眼神也愈发灼热,恨不得将她融化吞进肚子里随身带着。
等到真的拥她入怀时,他忽然又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性子不争不抢,淡薄平和,裴璟在她身边感到无比的宁静与踏实。
傅归荑的一颗心还提在嗓子眼里,她不敢妄动,僵硬地躺在裴璟怀里,没过多久头顶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裴璟睡了?
她绷直身体又等了很久,久到骨头都发酸。裴璟的胸膛和手臂肌肉都很硬,像块顽固的石头,搂住她的姿势一直不变,傅归荑刚试着搭上他揽在腰间的手,裴璟的手背忽地抽搐了一下,她惊得立刻收回。
傅归荑提着憋着一口气又等了许久,身边人呼吸依旧平稳。
她重新小心尝试打破裴璟的桎梏,这一次裴璟纹丝未动,她成功将他的手挪开。
看来是真睡着了。
傅归荑小心翻了个身从裴璟怀里逃开,滚到最里面,脸贴着冷硬的墙,背对他,鼻尖那股檀木香总算不再齁人,慢慢地她的眼皮开始变沉,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裴璟慢慢撑开眼皮看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人,学她打了个滚靠过去,又把被子分给她大半才闭上眼。
翌日,傅归荑醒来时挨着墙,却并不冷,身上搭了大半张被子,转头往回看,另一侧空空如也。
素霖进来替她更衣的时候告诉她裴璟卯时就起身离开了。
傅归荑默默听着,用过早膳后就去上书房学习。
黄昏时,赵清亲自前来告诉她太子殿下政务繁重,贵人不必等了。
听见这个消息,傅归荑晚膳多用了一碗饭。
等她回到里屋就寝时发现自己的卧榻天翻地覆,原本能容纳三至五人的拨步床换成了勉强够两人的红木雕花架子床,四根床柱上雕着四簇云纹和缠枝花纹,厚重绚丽的芙蓉帐四面挂着,密不透风。
傅归荑躺在上面觉得自己被关进了小笼子里,压抑窒息。她的双手双脚稍微撑开些摆成“大”字的形状,四肢刚好能碰到左右两侧的四根柱子。
裴璟大抵是生气了,故意弄个小床来膈应她,她虽身材略微瘦小,可喜欢大床。
常年束胸让她天然亲近开阔的环境,排斥逼仄的空间,不过好在如今除掉一层束缚,这张小床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照例将今日登记册中的可疑名单摘录出来,熄灯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