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观察着自己的右颊,眼睫微颤。
这一巴掌,沈光耀是真没留手。
其实很多年前,他也曾像个好父亲,会在周末带她去游乐园,会出差后给她带礼物,会亲昵地喊她一声囡囡。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事业得获成功,财富权利蒸蒸日上之时。
圈子里不少人觉得沈光耀靠岳家发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沈光耀恨极了这种说法,再加上母亲白婉玉心气儿高,夫妻间吵了架也从不低头,一来二去,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到后来,母亲卧床,形容枯槁,不复年轻时美貌。而韩雅伏低做小,乖巧温婉的模样,恰恰满足透了沈光耀爆棚虚荣心。
忆及此,沈虞闭了闭眼,花洒喷出的水珠淅淅沥沥地淋在身上,混杂着最后一滴眼泪,流在地里,消失了个干净。
洗完澡后,沈虞清洗了内衣,就着烘干机烘干,潦草穿在了身上。
可白天的衣服,一时半会处理不好。几番权衡之下,沈虞忐忑地打开浴室门,朝门外呼喊着温折的名字。
客房门口传来脚步声。
隔着门板,男人的嗓音不甚清晰:“怎么了?”
沈虞倏地就有些结巴,她支吾了半天:“那个,你,你有没有多余的衬衣。”
“什么?”他应是没听清。
“我说!衬衣!”沈虞索性喊出声来,“我没衣服穿了!”
门外突然就没了回应,沈虞耳朵贴着浴室门板,听到了错乱的,渐远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
客房重新传来敲门声,很是均匀,拘谨的三声。
“你直接进来。”
温折顿了顿:“你确定?”
沈虞怎么也没想到温折这人能这么龟毛,好像生怕她把他怎么样似的。
有些不耐地说:“你进来就是了!”
脚步迟疑地迈进客房。
温折在浴室朦胧的磨砂玻璃门上,看到了紧贴着门站立的影子。
长腿,纤腰,再加上腰上绵延的起伏,若隐若现地映照在门上。相比直接的视觉冲突,这般若隐若现,显然更加勾魂摄魄。
温折闭了闭眼,沉沉吸一口气,压下几乎瞬间就涌上的燥热。
偏偏里面的人还不消停,“温折?你进来了吗?”
“我在外面。”他哑声回答。
下一秒,浴室门被拧开,温折眉心猛地一跳,看见水雾缭绕间,伸出来一只白皙纤柔的手臂,“给我吧。”
见半晌没回应,那只手晃了晃,“人呢?”
“你别动。”温折有些咬牙,“门关上,我放外面了,你自己出来穿。”
“哦。”里面传来声笑,沈虞奚落他:“你可真麻烦。”
“我又不是没穿…”内衣。
话未说完,客房门已经哐当一声关上。
沈虞愣了下,嘟囔了句:“什么啊。”
“我还能把你强迫了不成?”
温折拿来的衣服,就放在客房的床上。他没拿衬衫,反而是一件纯棉的灰色t恤,以及配套的灰色长裤。
是她四十岁都不会穿的款式。
沈虞换完衣服,面无表情看着镜子中面色苍白浮肿,身形臃肿宽大,毫无吸引力的自己,抽了抽额角。
刚刚还说不会那么饥不择食的男人,转眼间便生怕被她勾引到一般,使劲蹉跎她的美貌。
沈虞自恋摇头。
该说温折是对她的美貌太有自信,还是对他的自制力太没信心。
沈虞收拾完毕,走出了客房。等打开门,客厅中便传来一股蛋白质清香,扑鼻而来。
她使劲吸了一口,饿了一晚上的胃便像是活过来般,嗷嗷待哺。
沈虞自觉地坐上餐桌,温折应是还没听到她的声响,还在厨房里收拾餐具。她有些失望地看着餐盘里的几个水煮蛋,心道温折真是极尽敷衍,几个蛋就想被把她打发了。
但她实在饿得发慌,也不再挑剔,三下五除二把水煮蛋剥了壳,两口一个咽下了肚。
几分钟内,风卷残云。
沈虞不太满足地盯着厨房里的温折。
而温折出来后,看着满桌的鸡蛋壳以及桌前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等着他的沈虞,额角跳了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