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挂了?”
“嗯。”
于是就挂断了。
有点生疏的夫妻,有点礼貌的调情。
可江羚太喜欢陆放之这点,和他恋爱总有种尽在不言中的氛围,话密的人有伤美感,话少的往往又易生隔膜,陆放之却能让静默的空气也熨帖,因他多是一副了然的包容之姿。
她那完美的丈夫此刻正在花店里听人家向他介绍鲜花的种类和寓意呢。
时下培植花卉的技术日新月异,即便寒冬也不乏足够靓丽的朵蕊,一蓬一蓬的梦幻着开绽,陆放之就这么巡睃过去,嵌在深眶里那两只眼仁都架不住让花丛湮没了。
他踱至店内一角,忽然俯身拾起墙根处一支干花,那是朵枯死已久的洋桔梗。
枝叶因风干而萎成了易脆的质地,泛青的白瓣也褪得黯黄,新鲜的同胞尽力卖弄风艳,它只好奄奄卧地,不知被光阴和尘灰碾过多久——这副模样比娇嫩维持得更久。
“这样的干花,还有么?”
店长不解:“先生?”
陆放之端详着手中枯蕊,笑道:“我妻子的喜好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分明是白昼,家中却一片漆黑,像是被天狗单单吞去了此间的日光。
他们所住是独栋别墅,有两面都是高高的玻璃幕墙,墙外一座毓秀的小园林,纵不出门也可将春花秋月囊入眼底。
而现下这光景,显然是有人刻意将深色的电动帘全都遮闭了。
江羚立在玄关处,还没能从昏暗中辨清厅内陈设的轮廓,就先听到自沙发那边漾来一句:
“我等你呢。”
许是视线受阻,这音色入耳也比往常幽深。
不及她开口,陆放之又道:“先别动。”
于是江羚果真不动,也不说话,只等男人继续。
“别开灯,别出声。脱掉风衣,鞋子,还有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