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今天……是我生日,”林鹤知犹豫片刻,“而且,我的确也收到了一个匿名礼物。”
单瀮看过林鹤知资料:“不是啊,我怎么记得你生日是在八月呢?”
问题就出在这儿呢。
林鹤知叹了口气:“我不过阳历,过农历。”
单瀮皱起眉头,似乎不太信服:“那你收到了一个什么礼物?”
“……我家门口的池塘里多了一只蛙。”
单瀮眼角一抽,他努力斟酌了一下措辞:“你也不必草木皆兵,这……也不一定是人……送的。”
“不是人送的,鬼送的啊?!我们自然环境里没有那种蛙,一定是人送的,”林鹤知立马否决,“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回去把它剖了,通过肠子里的内容物可以判断它之前吃的是什么,野生虫子还是家养饲料。”
单瀮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你说得对,不用检查了,放过这条小生命吧,我谢谢你。”
林鹤知:“……”
“所以——”单瀮沉吟,“你认为——凶手那首诗是在对话你?”
把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林鹤知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这种奇怪的直觉。林鹤知点了点头,忍不住哂笑一声:“是不是听着有点离谱?”
单瀮眉心皱得更深了:“你和李墨婷、张雅仪、庄与歌、或者这家ai公司有什么关系是我还不知道的吗?”
林鹤知摇了摇头:“没有。”
单瀮闻言,好像又放松了一点。他耸了耸肩:“那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你想,要是案子发生秋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林鹤知没有搭腔。胸膛里的不安仿佛突然有了质量,在那种情绪的驱使下,林鹤知突然就做了决定:“我得回去一趟。”
他没走出几步,又被单瀮叫住了。
林鹤知回过头,却见对方扯起一个疲惫的笑容,平静而真诚地说道:“鹤知,生日快乐。”
林鹤知请了假。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昨天听到那首诗的时候,林鹤知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那首诗的内容就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我送你一轮流血的新月。”
新月。
小时候,他一直记得自己的生日——
农历七月的第一轮新月。
流血的新月。
什么意思,要死人了吗?
“我送你一纸未尽的证明
一个温柔的谜”
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送了自己一个案子?
林鹤知脑子里泛起一个很诡异的念头:好像在案子的最后,凶手通过帮忙发布作品的方式,告诉他——庄与歌这整个案子,就只是一个“礼物”。
那么蛙呢?
蛙又是怎么回事?
早上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活被窥探的不安。林鹤知快步回到药师殿,开始在门框处仔细地寻找线索。他房间里晚上是上锁的,外面没法进来,但药师殿的外院没有锁,只要能进入内院的人,都可以直接进来。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里是他的住所,除非有事找他,平时也不会有人来。
内院的山路都是石子铺的,二十多年没修,破得一塌糊涂。夜里又下过雨,泥土湿软,只要走过山路,鞋上多少都会沾点泥。
林鹤知仔细观察了一下药师殿院门口的草地,在一处被踩踏过的杂草下,发现了一个泥脚印。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像做现场痕检一样地拍了一张照。
脚印的花纹平整而规则,足弓正中却有一个小圆圈,上面画着一朵莲花——林鹤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双僧鞋。
林鹤知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只有内院的僧人有这种鞋。
这说明,进来的人不是外来义工。毕竟,修行义工只披一件僧袍,脚下还是穿自己的鞋子。
林鹤知拿尺子量了一下,发现这个脚印大概在四十五码左右,说明这人个子应该不矮。林鹤知仔细搜查了一圈,又在院子里找到了其它几个脚印,但这个45码,应该是最新鲜的。
接下来,就是看监控了。
林鹤知从来就没有这么后悔过——后山僧院怎么就不多装一点监控呢?!
济慈寺后山僧院,只有两台摄像头:一台在那扇“游客止步”的木门前,而另外一台,则是在义工修行的大院前。
其实,熟悉一点山路的人都知道——
从山下前往济慈寺后山,有很多条小路,并非一定要从那扇木门处进来。至于门口的那个监控,只是因为寺院里香客多,防得了游客,但防不了自己人。
林鹤知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偷偷调取了昨晚的监控。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如此倾尽全力,竟然只是为了调查:一只角蛙是怎么进入自己院子的。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