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聪明人,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打经济战。”
燕云歌手上甩着南魏皇帝萧成文的信件,很是感慨啊!
真是一个好学生。
从一个民生经济门外汉,从未亲手经营过任何生意的皇室贵胄,当今陛下,短短几年时间,没有老师没有教材,全靠自己领悟,已经纯属掌握了如何用经济手段制裁对手。
果然天资聪颖。
那个皇位,注定是他的。
即便布山郡王脱离了朝廷,有了平武侯石温这个指望,也休想从萧成文手中抢走皇位。
陶太后无论怎么耍心机,无论怎么闹腾,也休想逼迫萧成文就范。
“夫人不担心吗?”
纪先生很操心啊!
“一旦南魏封锁关卡,货物出不去,财税收入瞬间跌入谷底,一切计划都将被迫停止。募兵的事情,恐怕也只能推迟。”
他忧心忡忡,想要破解眼下这个难关。
事情都是一环套一环,一旦某个环节出错,那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后果。
最坏的情况,无论如何,一定要避免。
“不如就顺了皇帝的意思,同刘章中断合作。”
燕云歌没有急着做决定。
她指着信件,“先生再看看这封信,还能看出什么?我从这封信里面,看见了威胁,同时也看见了皇帝萧成文的暴躁,愤怒,甚至是图穷匕见。
他的底线就在这封信里面,布山郡王的性命必须掌握在他的手中。
任何试图挟布山郡王令诸侯的人,都是他的敌人,甚至是令他发狂。
按理,对皇帝来说最紧要的事情是切断豫州的物资供应,可是他没这么要求,反而是要求我切断对北梁的物资供应。
为什么?可见,他虽然愤怒,发狂,但并没有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一如既往保持着应有的水准。
说起来,他似乎很恼火刘章泼他脏水。但,我却认为,他是在故弄玄虚,是在迷惑人心。
刘章是借口,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平武侯石温,以及石温手里的布山郡王。
他没要求我切断对豫州的物资供应,就是为了迷惑石温,让石温误以为他将矛头对准了刘章。然后出其不意,杀石温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都无比地笃定。
她的眼神告诉了一切,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表面看,皇帝萧成文这封信是处于愤怒的情绪下书写,好像是没过脑子。
殊不知,信件里面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算计的味道。
她闻了闻这股味道,真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看见信纸上的字,就能想象出皇帝萧成文在写这封信时候的表情动作,甚至是眼神。
纪先生惊疑不定,听她说话,越听越有一种自己白做了几十年谋士,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水。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那么多阴谋算计,难道都是笑话?
他再次捡起信件,逐字逐句地细细品味,感受书信背后的含义。
越品,越觉着自己愚不可及,蠢得不要不要。
燕云歌没有说错,这封信的背后,有太多太多的含义。
为什么,他第一眼没能看出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老了,反应慢了,人变笨了。
“先生不必懊恼,更无需自责。”燕云歌通过他的表情,判断出他正在自责。
“先生也是关心则乱,担心七郡因此陷入危机,担心计划无法顺利实施。”
纪先生长出一口气,“多谢夫人宽宏大量,没有计较老夫的愚笨。现在,知道了皇帝的心意,我们该怎么做?是顺了皇帝的心意,配合他断绝同北梁的贸易来往,还是……”
燕云歌轻轻敲击桌面,“皇帝萧成文没道理对豫州不闻不问,他肯定会下旨申斥平武侯石温。我现在很想知道,皇帝会在圣旨上面说些什么?是让石温交出布山郡王,还是别的内容?”
“夫人是大蒜瓣无视这封信,继续和北梁合作?”
纪先生再次问道。
燕云歌沉默深思。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猜到了皇帝萧成文的底线,偏偏平武侯石温又碰了他的底线。
那么,他会怎么做?
身为皇帝,萧成文似乎很少有冲动暴躁易怒的时候。
这一回,他会冲动吗?
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朝臣的捣乱之下,最后和稀泥,继续将视线转移到南疆?
……
深思熟虑两日,燕云歌决定暂时中断和北梁的贸易合作,同时增加对豫州的供应量。
平武侯石温:“……”
面对突如其来增加的大宗货物,他没那么多钱啊!
燕云歌写信给他,在信件里面调侃,“可以赊欠,卖给你做储备粮。你要是没死,将来我总有机会连本带利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