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山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其他两位郡王的封地,甚至比布山还要差一截。
布山,好歹有仲家支援。
这些年,各种物资运送过去,少说也有几十万贯钱。
还送了几批人口过去,加起来差不多有八九千人。
这才使得布山,这个偏僻遥远的县,有了一点点样子,好歹像是个正经县,而不是乡野山沟沟里面的村落。
真是惨啊!
一长山洪,足以让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不用亲自到现场观察,光是想一想,那样的日子真正是苦不堪言。
母子二人,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自出生就没吃过那样的苦头。
而今,却日日惶惶然。
皇帝还下旨申斥,怪他们挑起朝堂争斗,真是无妄之灾。
“驸马说句话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吗?”
成阳公主大为不满。
仲驸马斟酌了一下,“先等一等,看看书豪那边是什么情况,陛下可有迁怒他。”
“不能吧!书豪在朝廷当差,一直用心,皇帝凭什么迁怒他。”
“谁让他是孝贤太后的亲哥哥,布山郡王的亲舅舅。”
这就是原罪!
两人都担心亲儿子的安危。
所以……
当他们得知仲书豪不仅没被申斥,反而升官,被调入礼部,参与主持此次的春闱,真是意外惊喜。
“这这这……”仲驸马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
燕云歌出的主意,真是没错。
投其所好,效忠皇帝,果然能换来丰厚的回报。
成阳公主心眼多,当即就说道:“莫非这就是皇帝对我们仲家的补偿?不能将书韵母子接回来,就给书豪升官,还让他主持春闱……”
她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理由反对皇帝,还有什么理由拼命地将闺女外孙弄回来。
皇帝给了他们选择。
是要儿子的前程,还是要闺女外孙的前程,选一样吧!
两样都想要,那是不可能的,做白日梦或许快一点。
她心头滴血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亲儿子,一个亲闺女,要了这个另外一个就要吃苦受罪。
突然间,她伤心大哭起来。
仲驸马都被吓了一跳。
“公主怎么突然哭了?”
她拿着手绢,擦着眼泪,伤心欲绝地说道:“本宫是为了书韵母子哭!”
仲驸马明白了。
这一刻,成阳公主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儿子,只能心疼地放弃闺女和外孙。不再为他们争取回建州的机会。设
所以她心痛,她想哭。
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哭自己的罪孽。
“书韵一定会记恨本宫,等她得了消息,她一定会恨本宫的。都是本宫的错啊,当年是本宫排除万难,让她嫁给了先帝。可是谁能想到,先帝竟然是个短命鬼,病秧子都比他活得久。”
可谓是世事难料啊!
任谁都想不到,先帝承受力那般脆弱,活生生吐血而亡。
仲驸马连连皱眉,“公主慎言,如今可不能再提病秧子三个字。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当年,是书韵要死要活,非要嫁给先帝。陶太后反对,也拦不住她。哎……都是命!”
不嫁给先帝,屁事都没有。
如今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相夫教子,得空出门玩乐,或是回公主府肆意放纵。
这日子多美啊!
偏偏嫁给了先帝,选择了一条看似最尊荣,也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道路。
哎……
仲驸马也心疼女儿外孙受苦,可是他毫无办法。
只能加倍的运送物资和人口过去,希望能改善闺女和外孙的处境。
成阳公主擦掉眼泪,“本宫现在最怕的事情,会不会有一天皇帝让凌长治弄死三位郡王?”
凌长治领兵在外作战,距离三位郡王的封地都不远。比起建州去封地近多了。
只要皇帝一道旨意,都不用凌长治动手,一个眼神,就能结果三位郡王的性命。
“不能吧!真要那么干,天下人都不答应。”
“不答应又如何。如今,皇帝兵权在手,凌长治和皇帝同穿一条裤子,凌氏满门都站在皇帝那边。不说为了江山社稷,就算是为了凌氏家族,凌长治也会建议皇帝处死三位郡王。说不定,他已经打算偷偷这么干,来个先斩后奏。”
“除非凌长治不想活了!他要是敢私自对三位郡王动手,他就别想回到建州。回到建州,他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身为朝臣,胆敢私自诛杀皇室成员,等同造反。
就算事后有皇帝兜底,凌长治也好不了。
要么以死谢罪!
要么永世不得回来,就在十万大山里面终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