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州和北魏之间,有一座连绵几百里的山脉。
其中有一座山峰,当地人称之为通江山。
山谷之中,田舍鳞次比节,阡陌纵横。
这是一处富庶之地,有山有水,自给自足。
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修整得格外整齐,可以并行两辆马车。
有人在田间地头劳作,准备春耕。
更多的青壮,则在广场上操练,练习作战杀人之术。
小孩放牧牛羊,割草喂养鸡鸭猪……
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不受外界半分影响。
守着山门的士兵一声长啸,“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山谷内,所有人沸腾起来。
山门洞开,人称先生的邓少监带着残兵败将归来。
刘章狠毒!
派出大军,拔出了他们在外面所设的一个又一个据点,损失惨重。
好在,他心眼多。
真正的大本营,他从未透露过,而且始终防备着被人跟踪盯梢。
这一次,外事不顺,他只能选择回到大本营休养生息,以图将来。
他们这一行人,出现在山谷,有脑筋转得快的,自然看出邓先生此次外出不顺。
紧接着,欢呼声也逐渐小了下去。
邓少监吩咐心腹,赶紧安抚人心,让大家振作起来。
心腹领命而去。
邓少监本人,则急匆匆去见恒益侯萧成礼。
萧成礼此刻,正在亲自教导长子课业。
听到外面动静,就知道是邓少监回来了。
他叮嘱长子用心完成课业,然后,主仆二人前往密室商谈
没了外人在场,邓少监才流露出虚弱一面。
恒益侯萧成礼大惊失色,“先生受伤了?”
邓少监点点头,撕开衣衫,露出背部伤口。
伤口有发炎化脓迹象,他一直坚持,一声不吭,装作无事一般,从北魏皇城退到山谷大本营,这份忍耐力可不一般。
恒益侯萧成礼当即唤来大夫,给邓少监处理伤口。
“先生身边有人保护,怎会受伤?是不是刘章贼子伤了先生?”
邓少监摇摇头,“不是刘章,而是刘章长子刘宝顺。幸亏是那小子,不熟悉咱家,没认出咱家的伪装,咱家这才脱身逃命。换做刘宝平那小子,咱家这条命就要交代在外面。”
“先生休要胡言乱语!先生定能长命百岁。此次失利,也不是先生的责任,只怪我们消息迟滞,没能第一时间收到萧成业过世的消息,让刘章抢占了先机。”
邓少监连连摇头,“是咱家无能,一番布置,竟然坏在李娉婷这个女人手中。没能替殿下抢到皇位,是咱家失职。等咱家养好伤,一定想办法诛杀刘家父子。”
恒益侯萧成礼想得开,“先生别惦记外面的事情,现在紧要的是养好伤势。至于刘家父子,以后再说。”
“是!咱家听殿下吩咐。这一次真是便宜了刘章,李娉婷刺杀萧成业,反倒是成全了他。真不知燕云歌将李娉婷送到北地,到底是在算计刘章,还是帮着刘章。”
“或许两者皆有,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刘章注定有帝命,拦是拦不住的。先让他得意几天,迟早要秋后算账。
邓少监连连点头,“殿下说的对,早晚要秋后算账。而且……机会恐怕不远。”
恒益侯萧成礼挑眉,“为何这么说?莫非先生发现了刘章的软肋。”
邓少监喝了药,伤口疼痛减轻了些许。
他坐起来,正色道沈:“刘宝顺此人,有勇有谋,然而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如今,他的身份是嫡长皇子,为了确保身份地位,确保能顺利继承皇位,早晚他会和他的兄弟们斗起来。
首当其冲就是刘宝平。早在刘章登基称帝之前,刘宝顺就开始有意打压他兄弟刘宝平,如今只会变本加厉。
他们兄弟二人斗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届时,咱家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助殿下登上皇位,同萧成文分庭抗礼,将陶太后活生生气死,以报淑妃娘娘身死之仇。”
恒益侯萧成礼面容严肃,数年奔波,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岁月痕迹。
他问道:“先生确定刘宝顺会和刘宝平斗起来。”
“迟早的事情!说不定我们在这说话的功夫,他们兄弟已经来往了数回。”
“先生看好哪一个?刘宝顺还是刘宝平?”
邓少监迟疑了一下,“论实力,自然是刘宝顺最强。但是说到这智谋算计,刘宝平更胜一筹。胜负难料!”
恒益侯萧成礼捋着胡须,“听闻刘章派出精锐,全天下搜捕本殿下。本殿下躲在山谷,真想出去看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外面如今人人都对殿下不利,这个时候殿下万万不能出去啊!”
邓少监苦口婆心,担心不已。
恒益侯萧成礼笑了起来,“先生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眼下,要对付刘章,有一个人不能忽略。”
“殿下是指幽州王燕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