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的目光一顿:
“你没有试过?”
方才宁就那么娴熟的动作是第一次?这怎么可能?宁咎反应过来阎云舟问的是什么了,手术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做,但是这麻药的方子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用:
“是啊,那书还是杨府医给我找过来的,上面写了方子,说是人喝下去就睡过去了,不知疼痛,本来张明这腿上的伤口用不到这个麻药,只需要寻常敷在伤口上止痛的就可以了,但是,若是杳儿需要动手术,那么那种外敷的麻药就没有任何作用了,所以征求了张明的意见之后,我用他试了一下这个药。”
阎云舟坐下,目光略带审视:
“宁公子,你和本王直说,这法子你是从哪学来的?”
来了,宁咎就知道,这场手术之后阎云舟绝对会问他,好在他已经想好的说辞:
“王爷,这个事儿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最后搞不好还会说我欺瞒哄骗将我再次下狱。”
宁咎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阎云舟很显然也没有那么好糊弄:
“宁公子只直说就好,本王还不至于因为两句哄骗的话就将人下狱。”
杳儿的情况谁都说不准,阎云舟承认方才看见宁咎处理伤口的样子对他所谓的切除阑尾的方法是更加信上了一分,但是也仅仅只有一分,毕竟张明现在还没醒,谁也不知道他手术后恢复的会怎么样?是治好了,还是更严重了,他不能用杳儿的命来冒险。
“好,那我说了,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在庄子外面碰到过一个受伤的老道士,我算是救了他一命,他自称游医,临行前说是要报答我就给了我几本书,还再三交代,将书记在脑子里之后就要烧了,并且谁都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轻易也不能将书上的内容透露出去,更不能轻易给别人治病,否则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阎云舟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似乎不肯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那书上都写了什么?”
“他给我的几本书中有字有图,那个冷凝管就是书上的图,大蒜素,氧气,酒精的做法那书上都有写,还有很多人体的器官图,还有很多病症如何通过开刀治疗的方式,图片画的很清晰,肠痈之症也有写到,所以我知道是阑尾的问题。”
这个说辞宁咎想了好久,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干脆和阎云舟坦白他是异世的灵魂穿越而来,但是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钟,就被他给pass掉了,先不说这阎云舟能不能理解所谓异世,所谓未来时空,单就灵魂出窍这个事儿在古代就足够炸裂了。
那人说不准会觉得是他疯了,到时候再给他绑起来灌大粪水醒神…光是想想就够窒息的,这些天他左思右想编出来了这么一个瞎话,毕竟古代能人异士多的是,这最多算是自己的一个奇遇,就算是阎云舟查不到也很正常。
再说,即便是阎云舟证明不了他真的碰到过这个能人异士,但是同样也不可能有证据否认,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他竟然会这些东西,毕竟氧气,酒精,大蒜素在那里摆着呢,由不得他不信。
而且他已经说了那位高人嘱咐他不要轻易使用,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露出半点儿不同来也很正常,毕竟那书中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的正常大夫眼中就是大胆又超前的,容易引来杀身之祸也是真的。
果然阎云舟沉思了一下:
“宁公子方才用刀的样子可不像是第一次。”
宁咎很是诚实地点头:
“嗯,确实不是第一次,刚拿到那书的时候我很好奇,所以曾经抓来兔子试过,我发现兔子器官和那图上也大同小异,后来庄子里杀猪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和那图片上的器官图也十分像,所以遇到什么小动物受伤我偶尔会拿来练手。”
阎云舟不好骗:
“用什么练?里面那一幅工具你从前也有一套吗?”
宁咎见招拆招:
“那当然没有了,那器具的模样我只在图片中看见过,我从前在庄子上哪有人会给我打这些东西,我寻常用的刀就是普通的刀,镊子我自己可以做,剪子用绣花的键子就行,至于酒精我就用酒代替,小兔子很坚强的,虽然我的工具不专业但是还是活了。”
就在阎云舟准备问什么的时候,里边的林福忽然出声:
“王爷,宁公子,张明醒了。”
两碗盐水灌下去之后,榻上的人终于是醒了。
这简直算是解救宁咎于危难啊,他立刻冲了进去:
“张明?能听到我说话吗?”
张明刚刚醒过来,身上大多数的地方还是有些木木的,感知很差,但是他能听清楚宁咎的话:
“宁公子…”
宁咎松下了一口气,认人,听力和语言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几?”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
“三加三等于几?”
“六。”
“很好,这里有感觉吗?”
宁咎握住了他张明的手臂:
“能感觉到,但是很轻。”
宁咎又测试了几次,总算是放了大半的心,麻药的作用确实是在消退了,目前看来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他让人去将刚刚做出来的大蒜素,这里没有针头,不能注射,就只能口服了。
阎云舟刚刚要问问宁咎,张明的结果,就听海棠苑的一个小厮匆匆来报:
“王爷,王爷,小小姐的情况不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麻药的药方出自《种福堂方》卷四,麻药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