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最后还是桑禹认出了祁珩,挣脱了父亲和顾默的手,屁颠屁颠跑向祁珩。
桑禹走近时,他犹豫了,小小的眼神不时瞟向祁珩,又羞涩地移开。
祁珩酸涩的心情因为桑禹的接近而得到些许安慰,他推开姜河,把保温盒挂到姜河手上,散淡说了一句:“吃着。”
祁珩蹲下身来,把桑禹圈进怀里,含笑道:“小禹,是不是认出祁叔了?”摸了摸小禹柔软的栗色短发,“小禹真乖。祁叔带你去买糖吃好吗?”
桑禹乖巧地依偎在祁珩的怀里,点了点头,奶声奶气说了一个“好”字。
祁珩一把抱起桑禹,目光扫过桑正阳和顾默,朝他们勾唇一笑,淡淡道:“顾医生过年好。”
姜河看着他们,也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顾默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语气关切,“是家里什么人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是我妈……肝癌晚期……”姜河语调低沉。
顾默眼皮一抬,脸上显出几分哀戚的神情,他作为一个准医生,实在太明白“肝癌晚期”四个字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便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喑哑道:“是病情加重突发急症,还是之前并不知道病情?”
姜河沉默了。
据姜江说,母亲十月份来宁城找姜河的时候,就已经确诊肝癌晚期了。但她不让他说,并且还一意孤行,非要留在宁城。她想在生命的最后时期留在儿子生活的城市,渴望获得儿子的谅解。
“……知道。”姜河淡淡地说,剑眉紧蹙,“……但我不知道。”低沉的嗓音带出点自责、内疚的颤音。
顾默犹豫着拍了拍姜河的胳膊,轻声安慰道:“阿姨一定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告诉你,你不要自责。”
经过长达七个小时的急救,姜河的母亲周玉梅总算是抢救回来了。但医生说病情凶险,“恐挨不过这个冬天。”
周玉梅坚持要回到家里去,不想住在医院里,浑身插满管子,毫无尊严地死去。医院也不强留,尊重病人的意愿。
姜江提议让母亲住进哥哥的家中去,可姜河仍有疑虑。他心中仍有对母亲的怨恨,愤怒,也有对母亲死在家中的恐惧,以及人去屋空无从消解的悲伤。
姜江见姜河游移不定,圆圆的小眼睛喷出了怒火,高声质问他:“你还配做个人吗?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妈妈?”
闹得医院不少人都跑去病房围观,纷纷发表意见。
“这家的大儿子据说是个大老板,可是对母亲毫无孝心。”
“嗐,人心不古。久病床前无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