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都去了,我们爸爸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程宝菱安慰她,“那几个小学生是不是因为吃了小卖部的东西才拉肚子也说不定,总要等医院的鉴定结果, 他们也有可能是吃了别的东西呀,都不好说。再说小卖部的负责人是程志远, 就算真有事情, 也该是程志远承担。”
程珍秀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太着急了, 我也读过法律呢,程志远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有独立承担责任的能力,只是他开小卖部, 爸爸给他做了担保, 说不定要赔钱了,唉,现在只要人没事就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海市肯定是去不成了,程宝菱给二姐挂了个电话。
也许是小小年纪就开始住校, 后来又去海市读大学, 程珍雪一路走来,独立自主就是她身上最明显的标签, 她沉吟片刻,道:“只要那几个孩子没什么大事,其他的问题都不大,爸妈应该能搞得定,我们不用太担心。倒是爸给程志远小卖部做担保的事,得尽快跟程志远撇清关系,谁知道后面程志远还会闹出什么事呀。”
程宝菱挂了电话,程珍秀问:“珍雪什么时候回来?”
程宝菱诧异,“二姐没说要回来。”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回来?”
“严格说起来毕竟是二叔家的事情,而且小陈哥说妈妈带着律师过去了,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话是这么说,程珍秀心里仍然有一丝不舒服,珍雪对家里人有点漠不关心了吧。
她没有说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程宝菱只好说:“二姐现在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程珍秀解释道:“我只是想着我们是一家人,在困难的时候该团结在一起。”
程宝菱嗯啊含糊过去。
两个姐姐各有各的道理,无需多说。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时,程楠倒是回家了,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就把程志远,连同二叔一家人一顿臭骂,最后还没忘了骂程老头程老太。
最后总结一句,“老程家的根子就不好!”
程珍秀给她端水过来,她一口气咕噜全部喝光。
程宝菱让她歇歇,“宝妮也是二叔家的。”
“宝妮那是歹竹出好笋。”
程宝菱:“爸爸是爷爷奶奶的儿子。我们是爸爸妈妈生的。”
这回程楠叹了口气,“咱爸是个好人吧,哎,幸好我们妈妈不错。”
她没劲儿骂人了,脸上都是惘然。
“大姐,宝菱,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太吓人了,我这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梦到恶鬼吓人了?”程珍秀笑问道。
程楠摇摇头,“比这个还吓人呢?”
程楠胆子虽然大,但一向怕鬼,比这个还可怕,程珍秀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
“是不是怕没钱了?”
没钱甚于撞鬼。
程楠先是摇摇头,继而又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梦到我们一家人还在老家,妈妈没有进城做生意,爸爸仍然是村里的代课老师,我们家的日子过得苦兮兮的,我看着隔壁小孩吃糖馋得慌。”
程楠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我是哭醒的,醒过来才觉得自己傻,梦里当然相反呀,我们家现在的日子多好!”
“是,梦里都是假的。”程宝菱跟着她重复这句话。
这么多年过下来,前世的记忆她已经模糊,有时候也会恍惚,也许所谓的前世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吧。
只不过这场梦更长,更真,更彻骨痛心。
“那你们呢,最怕什么?”程楠一时兴起,问道。
程宝菱说了一个简单的答案,“我最怕小虫子。”
程楠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菱子呀,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怕虫子,连白胖胖的蚕宝宝你都怕,真没出息。”“是啊,我就是怕毛绒绒蠕动的小虫子。”程宝菱说。
她隐去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最怕一觉醒来,才发现现在的生活反而是一场梦。
程楠相信了她的答案,“大姐呢?”
程珍秀愣了几秒,才说:“怕吃苦瓜吧。”
“这算是什么答案啊,再说一个!”
最怕爸妈会分开。
这是程珍秀脑海中唯一的答案,她委婉道:“最怕我们一家人分开,我希望我们大家能永远在一起。”
程楠“切”了一声,打趣道:“等你跟梁老师结婚,你就是我们家里第一个离开的人。”
这话说得程珍秀不好意思了。
这一晚上三姐妹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在等父母的电话。快转钟时,接到妈妈的电话。
何佩瑜的声音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