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葱郁的风光,只让人应接不暇,容易看晕了眼。
邵轻宴的家在梧桐路附近的老巷子里,离得很近;黎粲的家在衡山路隔了几个街角的转弯,其实也差的不远。
邵轻宴载着黎粲回去。
初夏半下午的阳光,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毒辣。
黎粲也不知道自己今天jsg是被快乐冲昏了头脑,还是被眼前骑车载着她的人冲昏了头脑,以前,就算是再简单的太阳,她也不可能任自己轻易暴露在它的底下,但是今天,她真的无所谓。
甚至,她还穿着短袖。
坐在邵轻宴的后座上挥舞起来的每一个瞬间,她都只觉得自己嗅到了轻快的气息。
在需要跨越过的减速带,黎粲还是抓紧了邵轻宴座椅下的支撑。
热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再度抬头,仰看着身前人的背影的时候,突然,一个从前从未冒过的念头,浮现了起来——
她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抓住了邵轻宴的衣摆。
是的。
是他白色短袖的衣摆。
这是一条下坡路,四处都是被精心设计好的减速带。
黎粲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感受到有风灌进他的衣服。
她一一将它们抖落,抚平,最后,任那片原本随风飘扬的衣摆,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专属物。
再得寸进尺的事情,黎粲没有做。
就像林嘉佳说的,爱情是牢笼,但暧昧却不是一样,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点到为止的缓冲,来叫自己先慢慢地开始享受这件事情。
等自行车终于骑行到衡山路的梧桐树荫底下的时候,邵轻宴把车停下了。
开在衡山路路口的那家修车行,就是顾川风爸爸的店。
他把车子暂时寄停在他店里,顾爸爸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人,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轻宴,这是你朋友啊?”他问。
“嗯。”
邵轻宴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把两杯奶茶和爆米花从车篮里拿下来之后,把那杯海盐芝士红茶递给了黎粲。
黎粲接过,和他真正开始在梧桐路上散起步来。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其实就是在这里。”黎粲说。
她还记得那家咖啡馆的位置,那天,她刚从咖啡馆里出来,就见到了他的身影。
那么单薄,却又那么挺拔,像极了冬天时候干枯凋敝的梧桐,干枯只是一时的,凋敝也只是一时的,他迟早会有别的生机,在春天,在夏天,在遍地都是金黄色的秋天。
然而邵轻宴对那一天的她没有印象。
“那当然,我当时还不认识你,你当时也还不认识我,我们中间又没有站着陶景然。”黎粲轻松地说。
邵轻宴笑了下,没有说话。
“不过现在你应该对我每一天都有印象。”
黎粲自信满满地走在他的身边,突然又仰起头看他。
邵轻宴停下了脚步。
黎粲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嗯。”他垂眸,如意料之中地笑开,“每一天都印象深刻。”
“是吧?”
黎粲挑了下眉,眉眼里又尽是春风和得意。
邵轻宴继续走在她身侧,直到两人路过他平时兼职的那家便利店。
“我想吃关东煮。”黎粲站在橱窗外,突然又对邵轻宴说。
便利店的关东煮,邵轻宴记得。
如果那天,她没有刚好路过这家便利店,没有想要进来吃东西,那么,邵轻宴想,他和黎粲,后来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故事。
他的印象里,她只会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瞧不起人。
然后,有点好看。
他看了眼黎粲,黎粲好像知道他在想自己什么,接过他手里的爆米花桶,说:“邵轻宴,你今天请我吃一份关东煮,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吧。”
“什么愿望都行?”邵轻宴问。
“什么愿望都行。”黎粲点头,“就算你想要滨江外滩的一套房,我也给你。”
还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一点都没有变。
邵轻宴无声地又笑了下,带她进了自己兼职的这家便利店,点了一份她想要的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