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屠夫乙抄起砧板上的剁肉刀不由分说就来了一个横劈,不良人的黑布和画像四分五裂,谷梁和两个不良人倏然退后,脸白了。
街上的行人,隔壁的商贩,附近的邻居全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望着这边,心道这些衙差是疯了吗,平日里见到浮生门的人都恨不得绕着走,今天居然主动上门找打?
屠夫甲弯腰捡起磨刀石上的菜刀,挽了个刀花,笑容狰狞,“谷捕头,您来之前没打听打听吗,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谷梁吞了吞口水,又瞄了眼花一棠。
花一棠挑着眉毛,“这不是家卖羊肉的铺子吗?听这位兄弟的意思,啊呀,莫非是挂羊头卖狗肉?”
屠夫乙:“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子算那颗葱?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浮生门的地盘闹事?!”
“区区不才,是新来的。”花一棠抱拳一笑,“还望二位兄弟看在下初来乍到,卖我个面子,跟在下回府衙配合调查。”
屠夫二人对视一眼,扬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找死的!兄弟们,有人来踢场子了!”
这一喊可不得了,鲜肉铺里当即冲出了十余名屠夫,个个手持剁肉刀,满脸横膘,齐声怒喝,肌肉抖了三抖。
街上路人一看这阵势,当即跑了个精光,谷梁和不良人唰一下拔出横刀,只觉腿肚子有些转筋。
别的不说,就看这体型,他们显然不是对手啊!
花一棠肃下神色,“阻碍官府办案者,决不轻饶,”手臂端端向前一指,“全抓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谷梁只觉眼前一花,那沉默寡言的四名花宅护院破风而出,呼啸的拳头好似无数流星锤,眼花缭乱砸在了众屠夫的鼻梁上。
谷梁的下巴砸到了地上,不良人的眼珠子掉了出来,躲在各处的百姓悄悄探出了脑袋。
林随安、花一棠和靳若双臂环胸,悠哉悠哉点评。
林随安:“青龙的打法略显猥琐啊。”
靳若:“嘿嘿,我教的。”
林随安:“朱雀下手太狠了吧。”
花一棠:“嘶,朱雀的表情总让我想起方大夫剖尸体。”
靳若:“伊塔说,最近朱雀开始帮方大夫打下手了。”
花一棠:“诶?!”
林随安:“真的假的?!”
花一棠:“青龙和玄武配合的不错。”
林随安:“阵法吗?”
靳若:“我让天枢抄了七星阵,选了个二人阵法,名双龙戏珠。”
花一棠:“这名太难听了,依花某所见,不如叫福禄双全。”
林随安:“……”
靳若:“滚!”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身如旋风穿梭在十几名屠夫之中,赤手空拳,拳拳到肉,“砰、砰、砰、砰砰砰砰——”的声音仿若平地惊雷接连炸响,众屠夫脑袋左歪右歪、前栽后仰,鼻血乱喷,如雨乱洒,身子歪折,噼里啪啦摔在了地上。
不过几息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唯一一个侥幸还站着的,只有屠夫甲,不是因为他功夫好,而是因为在最后关头靳若喊了一句,“留个能说话的。”
四圣退了回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林随安瞄了一眼,小帕子香喷喷的,有花氏族徽的绣花,好家伙,木夏准备的还挺齐全。
屠夫甲脸色青白,双腿打颤,手里的剁肉刀握不住,哐当掉在了地上,腿一软,跪了。
“谷捕头饶命!我给您磕头了!我是真不认识那个贼人啊!若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靳若蹲下身,敲了敲屠夫甲的脑壳,“行刺刘长史的贼用的是四尺横刀,你再想想。”
屠夫甲瞪着靳若,“你、你们不是官府的衙差,你们到底是——”说到这儿,瞳孔剧烈一缩,额头冒出汗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净门门主,见过——”目光转到林随安脸上,林随安呲牙一乐,屠夫甲打了个哆嗦,慌忙抱拳,“见过林娘子!”
花一棠不爽:“喂,没看到我吗?!”
“小人见过花参军!启禀花参军,我、我我我虽然没见过画上的贼人,但若说四尺长的横刀——”屠夫甲大吼,“我我我我我知道,有个铁器行,专门做这种横刀。”
靳若:“安定坊阳关巷的那个?”
屠夫甲快哭了,“靳门主您早就知道了,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呢?”
“初来乍到,路不熟。”林随安笑道,“劳烦您给带个路呗。”
屠夫甲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不良人用麻绳将一众屠夫五花大绑,一个接一个串起来,拖在最后,队伍人数多了一倍,半数还是鼻青脸肿的屠夫,走在路上别提多扎眼了。
目睹了全程的街坊四邻那叫一个兴奋,生意也不做了,家也不顾了,都跟在后面,路上有好事的百姓过来打问,听说竟是府衙的衙差挑了浮生门的堂口,愈发激动,纷纷加入了看热闹的尾随大军。
不良人平日里被忽视惯了,明显不太适应这种明目张胆的显眼包风格,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再瞧前面的几人,花一棠自不用说,大摇大摆,头颈高昂,甚是享受,林随安和靳若早就练出来了,满脸写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四圣表情木讷,显然根本没把外界的眼光放在心上。
谷梁心脏砰砰乱跳,悄声问花一棠,“花、花参军,您不是说要低调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花一棠叹了口气,“花某这般玉树临风,风姿卓越,低调实在太难了。”
谷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