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打开电击器,这才拔了安装在外侧的插销。
狗不愧是一种很会看眼色的生物,笼门打开,狗子见着电击器也没敢立刻出来,直到姜曜把所有笼子都打开,又站远了一些,才结伴冲刺,如离弦之箭往外逃命。
姜曜也不去管它们,调查是要调查,但急不来。
目前最麻烦的反而是……蹲下身,手指放在一动不动的狗身上,本该柔软的毛发似乎随着身体的冷却一同僵硬了,很扎手。
半个小时后,出了一脑袋汗的姜曜终于用最长的那把水果刀在地上刨出了可以容纳下四只狗的土坑。
而这个时候,她也不是孤零零一个,身边围了一圈从各个地方跑回来的狗。
它们安静地凝望着被放进坑里的“朋友”,沉寂的宛如参加追悼会时保持缄默的人。
撒上最后一抔土,姜曜用刀身把土拍平。
“有狗作伴,有人收尸,不算凄凉了。”
“安息吧。”
自言自语完毕,姜曜拍拍手,转身再次和狗群面对面。
“怎样,有了这情分,现在能好好交流了吧?”
由于徐行等人最终弃车逃离,而各地监控又没有拍清楚他们的脸,警方只能暂时撤掉卡口走别的方法调查,同时增加巡逻,以避免短时间内如此猖獗的犯罪分子再次作案。
也正是因为警方还在巡逻,狗肉馆五人组生怕正好撞到,也不敢回过头再带家伙去寻仇,把黄毛送到医院后,老板请同样憋屈的其他三个人去了一家烧烤摊喝酒消愁。
“妈的,别让我再看到那小婊子,再碰上我非得把她那张皮都给剥了,再让她心心念念的畜生日了她!”
出血最大的老板一杯黄汤下肚,情绪就发作出来了。
“这一趟他妈净损失五千多,我真是服了,我真的是服了!”
酒杯砸在桌上,发生的响声惊得旁边几桌客人心头都跳了一下,不过这种事在深夜的烧烤摊上常有发生,为了避免麻烦,也没人说什么,暗地里骂了两声加速吃完赶紧走了。
黑发给他满上,道:“不过,你们觉不觉得邪门儿啊,咱哥几个也算是打架的好手了,就算这几年年纪有些上来,不是十七八岁最勇猛的时候,可也不应该被一个黄毛丫头一下撂倒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从老板那儿拿到三串不加调料大肉串,戴着口罩的男人往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男人脚边还有一只小狗,欢快摇尾巴探头,两颗乌灵灵的眼睛盯着上方油滋滋的肉串儿。
“你这么说也是。”有人附和,“我觉得那女的不是正常人。”
老板呵了一声嗤道:“废话,哪个正常人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北城区废工厂黑灯瞎火的跟狗呆一块儿啊?”
“……诶,你们说,那女的是人吗?”
话题变得诡异起来,老板哽住,半晌才给他脑瓜子来了一下,“你是不是今晚吓傻了,想什么呢?”
那人还挺认真,就算被揍了也坚持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不是,老板你听我说啊,就是咱们搞了那么多狗来……那什么是吧,会不会是狗神看不过去,特意让其中一只狗变成人样,然后要狠狠的收拾咱们这些人一顿啊?”
其余三人:“……”
“不然就是上身了!”那人提出另一种可能,“那小姑娘本来就是个正常人,结果被狗神上身,所以有了那么强大的本事,能一拳一个我们是不?”
其他三人:“……”
“再不然就是——”
见他还上头了,黑发恶狠狠扑过去,用胳肢窝夹他脖子,“我让你搞这些怪力乱神,我让你搞封建迷信,我让你泼冷水……”
正闹着,一道陌生的声音穿插进来,打断他们的打闹。
四人抬头,一个身量很高,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他们桌子旁边,手里牵了只两三个月大的狗。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在哪里遇到那个女孩的?”
四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去看这个大半夜还戴口罩,似乎也不太正常的男人,心中都提防起来。
黑发松开迷信那人,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怎么 ,那人你认识啊?”
“不认识。”
黑发扬眉,“不认识你问个屁啊?”
随着他嗓门的增大,烧烤摊老板频频张望,甚至还偷摸发了两条短信,开始做打砸摊子的紧急预案。
“我就对这些奇怪的事情感兴趣,想去看看。”
戴口罩的男人说着,弯腰又给脚边的小狗递了一根肉串。
小狗埋头苦吃,两只大耳朵都晃荡起来。
老板又是满满一杯啤酒下肚,瞄他们互动一眼,哂笑:“得了吧,你跟那小婊……”
他要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和这莫名其妙的人对上,心底不知道怎么地就是一凉,硬生生改了口。
“小姑娘是同路人吧,要去给那些流浪狗送温暖是吧?”
但是改完后,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的老板又不乐意了。
怎么着今晚他就是得遇见一个当一次孙子了是吧,他偏不干!
于是他站起来,伸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空酒瓶。
早观察着他们的烧烤摊老板心中一紧,立即启动初级预警计划,大声吆喝:“我这儿可装了监控的,最新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