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荆棘庄园被人抢先的憋屈感潮水一样袭来。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姜曜告诉自己, 人应该知耻而后勇, 要想办法解决。
前方的人背对着她还在往上走, 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姜曜蹑手蹑脚挪到一丛被雪盖得很严实的灌木后头, 弯腰团了个拳头大的雪球。
她在傅醒的右后方,本想瞄准傅醒的左边,转念想到被人拍左肩往右看的理念,改变主意往右投了过去。
被压得结结实实的雪球就像一块石头,在姜曜的蓄力下飞出二十多米远,砸中了一棵松树,哗啦啦落下一堆雪。
姜曜躲在那丛灌木后,果然听到踩雪声往左边去了。
等声音走远,姜曜立刻站起身来,往傅醒原本的位置走。
她相信傅醒的判断,既然傅醒都已经开始往上走了,那就证明埋藏路径还在上面。
傅醒停下脚步,前方的路几乎没有人为到访的痕迹,这个方向根本没有人上山。
声东击西。
傅醒回头,只看到全速前进的一片墨绿色衣角,下一秒便隐没在了树丛后方。
救援队的衣服,这么快的速度。
除了姜曜……也没别人了。
傅醒摇摇头,放慢速度跟在她身后。
姜曜往上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凌乱的脚印,她找到村民们上山的路了!
这一条脚印往上延伸了至少三十米,再更远的地方看不见了,雪白茫茫的晃眼。
她现在爬的是一座小山,海波也就两百米左右,没过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这段路的地势要复杂一些,三五米到十多米的树木高度不等,一两米高的灌木或枯草遍地都是,能前进的路极窄。
姜曜放慢速度,一路爬到山顶。
她站直身体,山的另一侧还是山,可前方下山的路没有任何痕迹,脚印到这里就断了。
山顶的雪层厚度可观,但由于植被不多,堪称一览无余。
姜曜看着完好的雪景,心想难道井里藏着的东西很小?
不对,若是很小他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拿到山顶扔,随身携带都比特意进山处理目标小 ,而且要真是小东西,泡在井里应该也没那么好找。
可如果是大件儿,这里也藏不了……
脚步声从下方传来,姜曜回头对上傅醒的脸,也不意外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
傅醒蹙了蹙眉头,也看到了几乎不可能藏东西的山顶。
姜曜没有接他的话。
站在山顶往下看去,整个村落布局清晰可见。这个村子沿河而居,依山而建,大大小小的院子上百余,从房屋间隙里可以看到蚂蚁般大小的人缓缓移动。
山顶的风比山下的凛冽多了,姜曜鼻尖都冻红了,只是正常的呼吸,眼前都一阵一阵地冒热气。
她收回视线,自我代入村民开始思考:“如果我要往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地方埋东西,为了保险起见,我会……”
说到这里,姜曜和傅醒齐齐回头,往来路看去,下一秒走上回头路。
傅醒位置比她低,这会儿反倒占了先机。
一路留下的痕迹如此明显,就跟箭头似的往目的地指,那这个时候的思维盲区就是通往目的地的路上!
“找到了。”
回到路况最复杂的半山腰,在雪量最多的地方戳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随着覆盖在上面的白雪被清除,下方的“东西”也逐渐露出了全貌。
一具折起来的“尸体”,不能称之为完整尸体的“尸体”。
它软趴趴的,只有皮肉,而没有支撑身体的骨架。
皮囊。
两人的脑子里出现了同一个词,就算姜曜对傅醒保持着极大的敌意,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刚出现了骨架,现在就出现了皮囊,一内一外,合上了。
傅醒弯腰,把对折的皮囊展开。
“体表破损严重,面部也有划痕。”他对应了一下皮囊上的破损点,发现有好几处能够在特定的角度连起来,“这些应该是在皮囊状态下造成的伤口,很有可能是用那些杂物填井的时候对它造成了破坏。”
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皮囊,第二性征保存完好,傅醒翻动时面不改色,最后拨开要掉不掉的头发摸到头皮时道:“头皮脖颈完整,颈椎下裂口蔓延至尾椎部分……这是入口。”
整副皮肉没有一丝硬物,骨头被取得干干净净。
傅醒放下皮囊,把她放回到雪堆里,然后用一大把雪相互搓了搓手掌,白皙的手指指尖冻得通红。
他还没直起腰来,就听姜曜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他们都没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