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遵命。”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不必相送。”
两人一起望向月妩的背影,其中一人道:“白日不寻偏偏晚上来寻,恐此番举动是背着长公主而为,大人万万不可传信,否则岂不是与长公主作对?”
“我亦是如此想的。”另一人转过身来,“只是这位郡主亦不好得罪,一个不留神,你我二人便要成为挑拨她母女关系的罪人了。”
那人眯眼,压低声音:“因而今晚,属下与大人什么也没遇见,什么也没听见。”
“正是如此。”
此刻,月妩正围着公主府外寻树,可人运气怎会那样好,出来也便宜,回去也便宜。
思来想去,她叩响了后院门环。
“谁啊?”守门小厮被吵醒,迷迷糊糊开了门,随即惊在原地。
“你若不说,便无人知晓此事,母亲也不会来寻你麻烦,你若说了……”月妩故意顿住。
小厮愣了三息,快速让到一旁,请她进门,而后又快速合上眸。他若现下去请罪,恐怕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搏一搏试试。
月妩见他不说话,快步走开。
府中亦有在巡逻之人,只是府上从未出过什么事,又是大冷天的,巡逻之人都未太用心,她轻而易举回到了院子里。
门口守夜的侍女还在呼呼大睡,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却朝门口走去,轻轻推开门。
守夜侍女被门声惊醒,抬眼见她站在门口,慌乱连连:“郡主这是去往何处了。”
她站在那儿,微微抬起下巴,不痛不痒:“出府去了。”
“郡主!”侍女惊呼一声。
“你们要去禀告母亲吗?告诉她你们贪睡失职,连郡主出了府都不知晓。”她勾了勾唇,眼中毫无波澜。
侍女跪俯在地,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明日一早去宫中拜见过舅舅舅母,出宫后我要在朱雀大街停留两刻,你们二人自己想好借口。”说罢,她大步跨进门槛,关了门,轻轻倚在门上,不停喘息。
门外那两个侍女在议论什么,她听不见了,闭了闭眼,擦掉脸上的滚烫,坐在床边,望着紧闭着的窗,坐到天明。
一大早,她派人去寻了母亲,说要进宫去给舅舅请安,母亲当即应了,许她进宫。
不用细想也能知晓,母亲定以为她要去找舅舅求情,并未当回事,才准许她去的。
可她吃一碟长一智,怎还会对他们抱有奢望?
去见过舅舅还有宫中的几位嫔妃后,她匆匆离去,赶在午时之前到了朱雀大街。
马车就停在朱雀大街拐角的小巷子里,这个位置能将大街上所发生之事尽收眼底。
她与温慎相处那样长时日,只要人一出现,她必定能看见。
可眼看正午已要过去,街上还未有温慎身影。
她有些坐不住了,推开车门要往下跳。
“郡主!不可!”另一个侍女借口买蜜饯去了,此刻这里只剩下孟竹和两个架马的侍卫。
侍女一喊,侍卫回神也上前要拦。
“让开!”月妩低呵一声,跳下车,往前跑去。
侍卫脚快,但不敢碰她,只能追上前挡住她的路。
她前后被拦住,孟竹也跟了上来,一时间竟无路可走。
“让开!”她又呵一声,拂开孟竹,又去推侍卫,可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推得动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她瞥了一眼侍卫腰侧的刀,毫不犹豫一把抽开,架在脖颈上,厉声质问:“谁敢拦我?!”
几人一慌,齐齐跪地:“郡主万万不可!”
动静闹得有些大,可马车上挂了长公主府的标志,往来行人皆心照不宣避开,不敢往这里看半分。
月妩举着刀往前走了几步,哐当一声将刀扔下,转身就跑。
“你们去
追!我回府去禀告殿下!”
月妩已听不太清,两旁有风声呼啸而过,头上的步摇碰撞叮咚直响,吵得她脑袋疼。
她干脆拔下步摇扔在地上,又拽了腰间禁步往后一扔,还有身上那件大袖外衫也一并脱了随手扔掉。
步摇禁步被摔断,上头的珍珠宝石散了一地,在路上四处滚动。
远远围观的人想去捡,却被拦住:“若我没看错,那可是从长公主府车架上跑下来的,应当是新封的郡主无误,你也敢去捡?不要命了?”
月妩一路跑向驿站,刚巧瞧见宫里来的内侍。
她上前抓住人,撑着腰上气不接下气:“新科榜眼可在此处?”
“郡主您怎么弄成这样了?臣这就送您回府。”
“我问你!新科榜眼可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