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再吐了,可一日日逐渐消瘦下去,只剩一个凸起的肚子,温慎看得心焦,可却是束手无策。
周天也日日往这里跑,拿来些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果子。
温慎没什么心情避讳,无论人在场与否,都毫无顾忌地搂着月妩,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手。
有好几次,周天就坐在他们俩身旁,他也照亲无误。
“今日想吃什么?”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月妩就没多少可以吃的东西,稍不谨慎,便会全吐出来。
“你还记得我们还没成亲时吗?你帮了一个大娘,她儿子送来好些芭蕉……”
“想吃芭蕉了?”温慎笑着看她。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很难弄来?”
温慎在她眼上亲了亲:“不难弄,我这就写信。”
说罢,他随即起身,铺开纸张,快速写完一封信,妥帖封好,交给周天:“劳你帮忙送到冯家,请冯公子差人到县城去寄信。”
只要是为夫子好的事,周天都愿意做,她接下信封,跑了出去。
温慎也大步走出
去,又在院门口拦住她,掏出一个荷包交给她:“劳你与冯公子说清楚,让小厮务必挑一个最快的信使前往,无论出多少银子都行。若是这些不够,我再补上。”
周天一愣,点了两下头,抱着银子和信快速跑了出去。
温慎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弯起唇,走回偏房,笑着道:“往那边去也没多远,想必不就就能吃到芭蕉了。”
“是不是欠了好大一个人情?”月妩微微撑起身。
“没有的事,你不必操心这些。”温慎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还想不想听书?昨日的还未念完。”
“好,你接着往下念。”
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地上,然后慢慢向上移,落在褥子上,又落在他们脸上,最后不见了。
那边很快有了回信,只是水果没有信件来得快,还在路上运着。
温慎看着月妩眼巴巴的样子,只恨自己不能前去将水果快些押送回来。
“不用多久了,先吃些别的。”他试着弄了些小虾米混在稀饭里,提心吊胆喂她吃了几口,没见有反应,才又喂了一些。
吃过一直到了第二日,都未见犯呕,他彻底放下心来,将小贩手里的虾米全都买了来,煮稀饭煮菜煮汤都要放一些。
有些荤腥毕竟和光吃水煮菜不一样,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温慎又大着胆子,往素菜里添一些荤菜。
慢慢的,不知哪一天开始,在芭蕉还未到之前,月妩突然不吐了。
“我想喝鸡汤。”她抱住温慎的脖子,懒洋洋靠在他肩上。
温慎将她整个抱起,放在椅子上:“好,我去杀鸡煮汤,还想吃什么?”
她仰着脸,歪着头:“都想吃,好饿。”
“好,我去做,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想和你一起去。”
温慎弯身,摸了摸她的脸,目光柔和:“我怕你闻到那个气味,又不舒服。”
月妩眨了眨眼:“我可以隔远一点。”
“好,你隔远一些。”温慎扶着她起身,搬来小木椅,让她在屋檐下坐着,自己去院子角落的鸡笼里捉鸡。
他不敢离得太近,就在鸡笼外将鸡处理干净,往厨房里去剁。
月妩追来厨房窗外看着,刀落一下,她眼睛就眨一下。
温慎觉得好笑,看她一眼,劝道:“若是怕,便不要看了,很快就能炖上,然后我们就去园子里摘菜。”
“我不怕。”她仍站在那儿,看着他忙完,要进门去。
“等等。”温慎拦住,“我洗个手换个衣裳,你再过来。”
他快步钻进正屋,洗了两遍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走出来:“去园子里摘菜吧。”
园子在后边,种的菜已长成了,绿油油的。
温慎牵着月妩站在阴凉的地方,摘了菜往她怀中簸箕里放:“下午我们去赶晚集,家里种的总没有外面卖的齐全。”
“好。”她也好久没有出门过了,做多就是在院子坐坐,精神好一些了,就想去外面逛。
午饭她喝了两大碗鸡汤,饭菜也都吃完了,并未见不适。
温慎心中连日的愁苦终于消散一些,趁傍晚,天还未黑,和她一起漫步去晚集。
夕阳西下,路上行人并不少,她要挽着胳膊,头要靠在肩上,温慎没有拒绝,反而与她十字相扣,贴得更紧了些
往来有人问候:“好久没瞧见秀才了,媳妇儿身子好一些了?”
温慎微笑点头:“好多了,能出来走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生娃娃是遭罪,还是要多注意些。”
温慎笑着与人道别,继续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