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牵她坐下:“许是月事快到了,下午在家好好休息。待会儿我再煮些红糖水,吃完饭喝完便躺着去。”
“温慎……”她靠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了,我去煮饭。”温慎在她脸上亲了亲,起身忙活,“天渐热了,这些天也莫要碰冷水,那日冯家拿的好像有几匹布,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等有时间了去叫人给你做两件春衣夏衣。”
月妩走过去,站在一旁慢慢悠悠剥着菜叶子。
她今日起得是有些早,待吃罢饭就去睡下了,等醒来时,才发觉月事确实是来了,又抱着裤子褥子出去洗。
温慎回来看见晾在外头的衣物,心中了然:“为何不放着等我回来洗?”
月妩正窝在被子里,伸着头往外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双目:“顺手就洗了。温慎,你快来给我揉揉腰,腰疼。”
他净了手,搓搓掌心,从被子里探进去,在她腰间揉捏:“疼得厉害吗?”
“还好,没从前那样疼了,还能睡得着。”月妩往上挪了挪,枕在他的腿上,伸手摸摸他的脸,“今日感觉如何?”
他微微低下头,脸放在她手心里:“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学生们多少会有些顽皮,但还好,他们都很听话。”
月妩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腹上:“你累不累?”
“还好,并不累。”
月妩在他腰上咬了一口。
“为何总爱咬我?”上回留在他肩上的牙印都还没掉。
月妩抬眼,笑意盈盈:“想你了,你一整个下午都不在,我醒来时还喊你了,但你没在。”
他将她搂起来,抱在怀里,轻声道:“待月事走了,身子爽利了,来学堂寻我就是。讲学也不是一讲一整日,中间会有休息的,你来,我可以与你在小室休息一会儿。”
月妩满意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腰好疼,还想再躺一会儿。”
“好,我去煮饭,饭好再叫你。”
比起从前,她身子是好了许多,小腹没以前那样疼了,也没从前那样爱生病了,能跑能跳,还晒黑了不少。
不过两天,腰间的胀疼感过去,她又活蹦乱跳起来,牵着小羊羔跟温慎一起去学堂,打算待一会儿后出去放羊,等回来时差不多就到中午,再和温慎一同回去。
两日未来,外面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
她从后面绕过去,拍了那几小姑娘一下。
小姑娘吓得一跳,拔腿就要跑,她顺手揪住了其中一个,好奇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姑娘连连摆手,轻巧挣脱跑掉了。
她也没追,只皱着眉,牵着羊走远了。
又过两日,她又在学堂后窗那儿瞧见了几人,恍然明悟,上前小声问:“你们是来学认字的吗?”
四五个还未至豆蔻的小姑娘齐齐又要跑,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倒是没走,冲她点了点头,问:“你是来赶我们走的吗?”
她领着几个小姑娘离学堂远处站了站,反问:“我为何要赶你们走?”
小姑娘抿了抿唇,低下头,回答不上来。
“你们想进去听吗?”
小姑娘茫然抬眼,猛得点点头。
“我可以去帮你们问问。”
“你认识夫子吗?”
“我是夫子的妻子,一切包在我身上。”她拍了拍胸脯。
有稍小一点儿的丫头问:“夫子的妻子怎会出来放羊?”
她觉得好笑:“夫子的妻子为何不能出来放羊?”
丫头道:“我还以为夫子都是住那种大宅子,乘那种大马车的。”
“也不尽然。”月妩解释不清,“反正你们明日还在这儿等我,无论能不能行,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年龄最长的姑娘连连鞠躬,指着远处道:“我是住水渠上头周家的,在家中排第二,他们都叫我二丫。”
月妩微微点头:“我记下了,我叫陈妩,我明日会和夫子一起来,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二丫点头,领着一群小的跑远了。
月妩看着人影消失,才牵着羊慢慢溜达,待回来时,已到下学时分。
她和温慎走在大路上,提起这事儿:“温慎,学堂里收女学生吗?”
温慎明了:“是外面那几个来偷听的孩童吧?此事不是我愿不愿收,而是他们家中愿不愿送她们来。”
“为何不愿?已免了束脩,书册也便宜了好些,只剩下些纸笔的钱要花。”
“莫说是真拿不出来,就算是拿得出来也不会用在这上头。”温慎跨进院门,先洗了手,道,“他们送孩子来上学是为了考取功名,将来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可朝廷不许女子当官,既无回报,为何要付出?”
月妩愣住,将羊塞进圈里,快步走过去,与他辩解:“难道就不能是单纯因为爱护子女?”
温慎微微扬唇:“孩子多了自然会厚此薄彼,天家如此,平常百姓亦如此。即便是只有一个孩子,同样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当饭都吃不上时,又谈何爱不爱呢?”
“难道只有富贵人家才有爱吗?”
“只是富贵人家不缺资源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家财散尽,恐怕比寻常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