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禾也没打算提醒她,而是自顾自的往廊下走去,今日顾默书被留在宫中,她这心总是不踏实。
廊下旁边是院墙,无风也无雪,齐禾坐在米阿嬷一早放好的软垫上,靠着柱子往院中望去,见无人看她,这才伸手在木柱上敲了敲。
这是她与暗卫的暗号,白日里这周围人多眼杂他们不方便出来,齐禾一般只有这样叫他们,他们才回来。
果不其然,声音刚落,一男子便从旁边矮角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齐禾面前。
齐禾微微一笑,“您这是藏在哪了,我竟没瞧见。”
黑一指了指院墙和长廊的连角处,淡淡道:“那。”
齐禾甚少与他说话,他们四人中一般黑三和黑四同她会多说两句,黑一很少会说,黑二更是甚少见到。
齐禾敛起笑容,这才回到正题上去,“我听街上一直有马蹄声却无叫嚷声,你可瞧见了?”
从昨夜开始整个街巷便安静的很,一早街上更是无人,这场面若说没问题齐禾是不信的。
“五皇子勤王救驾,外面都是他们的人。”黑一平静的阐述,仿佛外面的兵马并无大碍。
齐禾有些诧异,抬眸看了他一眼,“确有听说皇帝病重,只是这勤王救驾一说...”
黑一伸出手指摇了摇,示意齐禾不要再说下去,此等话实属大逆不道,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便会沾惹祸端。
“那为何外面没有厮杀声。”这正是齐禾最不解的地方,即是勤王救驾按理说外面应该都是兵马厮杀之声,万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岁月静好,院中孩童还在雪中玩闹。
黑一淡道:“许是在别处。”
齐禾默然,她挥挥手,一瞬黑一又消失在廊下。
五皇子勤王救驾,京中却无慌乱,这大批的人马兵力从何而来,难道凭空出现?五皇子远在边塞就算来也要半月之上,可偏偏就这么的巧,皇帝刚病重他便抵达京城。
齐禾心中的猜想逐渐印证,这一切果真都是一场戏,一场帝王的戏码,而众多臣子都是棋子。
她望着天上飘下的雪花,抬手接了上去,雪花落在她的指尖,渐渐融化。
“师傅,来看看我这的雪球好看吗?”苏莺揣着自己的小雪球美滋滋的给齐禾看。
“好看,你们的都好看。”齐禾拢了拢衣领起身道。
三皇子被带了下去,朝堂之上人心惶恐。
尤其是三皇子一党,竟有人直接被气晕在殿中,谁也不曾想京中最得势的三皇子一日之间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圣上虽没有昭示朝臣,但这所有的举措全都明里暗里的指向三皇子,这可是毒害圣上谋夺皇位的重罪。
朝臣们暗暗等待圣上发落,可许久都不见上面传来声响。
圣上撑着身子,叫来李公公,不知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只见李公公折返回去又抱着一锦盒出现在殿中,他从里面拿出圣旨,又望了圣上一眼,得了允许,这才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皇子怀异心而害诸兄,听谗言而谋逆财,岂可守器,定权益废为庶人,幽居宁王府。
众人原以为圣上会在此时立太子,却不料李公公宣读的竟是一道贬三皇子为庶人的圣旨,圣上到底是三皇子的生父,没有将他除去的念头。
一道圣旨到底保住了他的命,顾默书望了前方的龙椅一眼,心中暗自道。
散朝后,朝臣们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去,原以为宫中早已血流成河,毕竟当时五皇子身上可是带了血,他们在殿中也听见了厮杀之声,可出来了这才发现外面一片祥和,宫中之人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陈宗平叫住顾默书,“顾大人,请留步。”
顾默书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周围人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都躲得远远的去了。
谁不知道三皇子在时第一个提拔的就是顾大人,从顾修撰一下子到了工部郎中,这般得宠定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如今三皇子倒台,下一个被收拾的官员定会是他。
“今日可得空,不知顾大人可有空,咱们去喝一杯。”陈宗平心绪难安,邀他道。
“正巧我也有话要同陈大人说,不妨一起。”顾默书道。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出了宫门。
地方是陈宗平选的,顾默书也没想到他会选择一念居。
只是今日发生了这种事,街上铺子早已关门,一念居更是如此,就在顾默书准备去后院叫郭暖一声时,一念居的门被人从内打开。
“是你。”顾默书微楞道。
“可不是,除了我此时还能有谁来。”林彦博挽着袖子倚在门边,伸手勾了勾,示意他们二人赶紧进来。
外面可不是说话的地,还是铺子里安全,他可是让人里里外外查了三趟,这安全的很。
三人去了二楼常去的包间,一进去里面已经摆好了一坛子酒,看来今日就算他们不来,林兄也会将他们叫来。
“坐,我可是等你们好一会儿了,黑儿,快让他们上菜。”林彦博说完对着门外又招呼了一声。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念居的伙计一人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菜上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做好的。
“林兄,你今日这是。”顾默书打量了他一番,将手中的茶盏往一旁放去。
林彦博面带喜色,起身拍了拍顾默书的肩膀,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