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书在工部几日,便将这边情形摸了个清,与他所想一样的是这真的有个银窟窿。
原是几月前负责修缮明光寺的官员私吞了银钱,工程过半竟没了工费,院落一时被搁置在一旁,如今数月过去还未完工。
工部只道那人跑了,可人去了哪里却不知晓,至于那笔银钱更是不知,连工部尚书都推卸此时,更何况旁人。
顾默书一来便遇见了这么一个大难题,众人面上安慰心中指不定等着看他什么笑话。
顾默书一一询问在众人陪同下又去了明光寺,这一看这才发现最大的问题不是缺失的银两,而是这寺落修缮实在是装样子,安全都是个问题,他将别院每一处都细细查看了一番。
“大人,您看了也看了,可否给我们家住持大人一个准信,这马上入秋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这寺院若是修缮不好,我们家住持大人可要怎么办的好。”小僧站在顾默书身旁出声道,语气中多多有些不满。
这不是第一个来这的人,每次有人来查看他都会上前说道一番,那些人面上应承下来但半月都不再出现理会。
这寺院修缮一事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小僧实在心急这才语气有些重了。
“今年怕是不能住了。”顾默书站在凉亭旁道。
“这是为何?可还是因为银钱?”小僧心中有些恼火,怎么修缮了那么多宅院偏偏到了他们明光寺身上就出这么多差错,若说暗地里没人使坏他是真不相信。
顾默书连忙解释道:“工程质量实在有问题,眼下瞧着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遇上寒冬的大雪天,这屋瓦怕是承受不住。”
此话一出,跟随顾默书一同前来的同僚便不乐意了,这顾大人是什么意思。
“顾大人,慎言。”旁人道,“这僧院修缮已经有些日子,若不是因为那笔银钱被盗早就修缮好了,顾大人总不能因为没有银钱无法办事便将以前修缮的事情全都不承认吧。”
“你若不信,那你冬日来住。”顾默书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平静道。
那人气的捂住胸口,一个寺落他怎么会来这么住,若不是皇帝年老后一心求佛,他们才不会修缮这寺落。
顾默书将那小僧叫到一旁,细细询问了一番这寺中曾发生过什么,为何要大面积修缮,毕竟屋院基本都要重新修整过的。
“去年一道天雷落下,寺庙便着了火,若不是那时我同住持不在怕是...”小僧摸了眼角涌出的泪水。
一场大火,明光寺一夜成为废墟,后来得陛下允准这才让工部重新修缮,可那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现如今住持住在哪里?”顾默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那小僧说出的话与他心中所想一样。
陛下身子不好,又信神佛,如今定是将住持带在身边,但这小僧却一直怕住持冬日没地方住。
看来冬日里住持怕是就要回来了,想来陛下的身子也快撑不住了。
也在知,这场局到底都有谁参与,更不知此局什么时候才能破。
“你且让住持安心,这寺院终究会修缮好的。”顾默书拍了拍小僧的肩膀道。
小僧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顾默书带着众人离开他才回过神,这顾大人与别人不同,是真的不同。
明明说出的话大差不差,但他却觉得寺院这次真的能修缮好。
入夜,小僧便将今日之日告知了住持,住持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下去了。
等人走后没了动静,住持这才将此事又告知了陛下。
“着实有趣,当年我便瞧他与常人不同。”皇帝躺在床榻上,手中还揣着暖炉,明明是暑天却过成了寒冬之态。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住持跪在一旁,诚恳劝道。
皇帝抬手让他起身,将人召到床榻前,张张嘴喘着粗气说道:“若真无人给你修缮明光寺了,你便拿着朕的玉佩当了就是。”
那玉佩并非龙纹,倒也看不出与皇家有关,住持见状便收下了。
皇帝身子孱弱,说完便让他退了下去,只一人躺在床榻上放空般望着。
朝中情形如何他全都知晓,至于这场局如何收尾,还要再有些时日。
齐禾这边铺子关了,人倒是在家中清闲了不少,每日得空了就绣绣品,累了就回屋歇息,至于顾默书更是胆子大了许多,两日里总会有一日过来。
眼看五日过去,明日便是云绣阁开张的时候,齐禾躺在摇椅着实有些怀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这都几日过去,绣铺竟真的一点动静都没传来,那些人真是沉得住气。
齐禾倒不是觉得会有些偷绣品,毕竟铺子不小若真的要将里面东西搬走那得几辆马车呢。
齐禾是怕有人使坏,一把火点了铺子,那里面多是布匹,□□则烧。
门边传来吱吱一声,紧接着一道光透了进来。
齐禾知道这事顾默书过来了,这几日他们总是如此,夜深人静后静静等待消息,一直到困了才离开。
“你说今日会有事吗?”齐禾拿着团扇轻轻煽动。
顾默书走了过来,搬来竹椅坐在她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团扇给她扇起风来。
“我猜会。”顾默书轻声道。
齐禾扶着椅柄,坐直了身子,好奇道:“为何。”
“毕竟咱们放松了几日,肯定满怀开心的等待明日,若想击垮一人那就会选择他最大意的时候。”顾默书一本正经的说。
齐禾汗毛立起,将腰间的薄毯往上拽了拽只漏出一个小脑袋,“你这话一出真真让人害怕。”
顾默书看着她道,“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