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写下的日子应该挺早的,因为你爹他交给我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和离。”齐禾看着顾默书解释道。
“我也确实是被卖过来冲喜的,这确实是事实,你爹顾忌到他死后我身份会很尴尬,所以早早就给我恢复了身契,这才有了现在的和离书。”
顾默书安静的听着,手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他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我把你留下来和你爹的遗愿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日子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就把你当成亲人了。”
顾默书困住自己的那道屏障被齐禾一下子戳破,他整个人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是家人不是拖油瓶。
齐禾将他揽在怀里,用手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以后想不通就来问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我们会是永远的家人。”
“嗯。”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默书小声的回道。
齐禾安慰了他一会,又嘱咐道:“你要记住,以后你和那边的顾家就没有关系了。”
顾默书自然明白,他爹的死和顾家脱不了关系,就算没有他爹的遗训他也不会回到顾家。
“顾家那两个人还在牢狱,明天我要去趟衙门,你和云棠乖乖待在家里,那边出不了什么差错,若是顾家人来闹,你们切记不要开门。”齐禾突然严肃了起来。
顾家今日没有办成事肯定不会就此打住,那牢里可是关着顾老太太最爱的两个儿子。
“他们会怎么样。”顾默书问,他不知道律法会将那两人怎么样,可估摸着也不会很重。
顾一砚虽然是被他们气到以后去了的,可顾一砚的身子确实一直都不好,死因也不全是因为他们二人。
但是闯进家中拿走画卷,这也不是小事,上次齐大庄还挨了板子,齐禾想顾家那两人怎么也要挨了板子再关几天。
“明日我回来便告诉你,你在家中不要太着急,一切有我。”
翌日齐禾一大早就去了衙门,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生怕顾默书在家坐不住跑了过来,便拿着锁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了。
齐禾一人去了衙门,顾家却是一大家子。
不过这案子也不是看哪边来的人多就占理,但齐禾还是被那一道一道吃人的目光看的浑身难受。
因为在顾家找到了那幅画,且顾老三也承认那画是抢来的,所以这个罪责便直接定了下来。
但是顾一砚死这件事,却拿不准,毕竟整个县城没有人不知道齐禾嫁进来就是冲喜的,所以顾一砚这人的命薄的很。
顾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人自然不想让两个儿子受难,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无可奈何,她在堂外又不能说话,只得一个劲的给儿子使眼色。
“大人!我们兄弟二人真不是故意为之,他可是我们的大哥啊,当年大哥病重我娘为了让大哥醒过来,专门给他冲的喜,若是我们有谋害之心,当年便不管大哥让他自生自灭便是了。”顾老三跪在堂中,哐哐磕了三个响头,伸冤道。
“是啊大人。”顾老二应和说。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齐禾竟然无法反驳,毕竟为了银两才给顾一砚冲喜这
件事她现在说出来也无用,没人信这个。
当年顾一砚确实病重,也确实冲了喜,人也是冲喜后醒过来的。
县令大人犯了难,但还是严惩了那二人。
最后下令将他们关押牢狱两个月,每人二十大板,并要将从顾一砚那里抢回来的画送回,且要赔付银子。
这个结果也在齐禾的预料之中,但却出乎了顾老太太的预料。
顾老太太见儿子都搬出冲喜这事了,以为可以免了牢狱之灾没想到不仅不免还要挨二十大板。
那可是二十大板啊,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舍得打过自家儿子。
顾老太太最后没有撑住,直接晕了过去,顾家来的人忙把人抬了回去。
齐禾接过了那幅画,也收下了顾家赔付的三十两银子。
一条人命,三十两银子,齐禾摇了摇头只觉得现在真是人命轻贱。
因为人死了,所以只能草草了事,赔付银钱便是最好的办法。
齐禾将三十两拿在手中,打算回去以后让顾默书自己处理,这钱放在她手里她都觉得烫。
一边觉得这钱脏,一边又觉得这是顾一砚命换回来的。
齐禾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练习着一会怎么和顾默书交代。
谁知刚走到杏花巷,就见顾默书和云棠两个人并排坐在门口。
齐禾急走了过来,见大门敞开着,以为有人破了她们家的门,这俩孩子吓坏了才出来了。
“来人了?”齐禾问着却将两人从地上拽起来,前前后后仔细的查看。
“没有,他等你等的着急又不敢去衙门这才在门口等你。”云棠说。
齐禾这才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她临走时可是锁上门了的,这门是怎么开的?
云棠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房檐。
“那么高,摔到你了怎么办,让我再看看。”齐禾一听这个又拉着顾默书左瞧瞧右看看。
一直没说话的顾默书脸一红这才开口道:“没有,云棠姐姐看见后把我拦住了,我们从铺子那边开了门出来的。”
“没爬墙就好,先进去吧。”齐禾带着两人这才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