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天。
黑罗宾站在n81号聚集地的高台上,看着下面数以万计受到自己的号召,密密麻麻聚集于此的掠夺者们,不由得心生感慨;
仿佛已经看见了,救赎的曙光就在前方,他们马上可以回归到平平淡淡,却又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当中去,不用每天都过着刀口上舔血,伤人利己的勾当。
然而,黑罗宾也无比的明白,眼前这些听命于自己的手下们,可都是一些乏善可陈之辈,杀人放火等罪行,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他们,已经自甘堕落于深渊之中。
而黑罗宾,很想把他们重新拉回到光明之中。
深吸一口气后,黑罗宾环视向一众仰望着自己的掠夺者们,缓缓开口;
“各位兄弟们,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及口口相传,我想你们应该都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我已经和某位大人物达成了一笔交易,你们所看见的这些武器装备,你们这一个多月来所吃、所穿、所用,皆是由他提供。”
“今天凌晨十二点,只要我们能够协助那位大人物推翻那地心商会,使我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地心商会。”
“他便会以官方的名字赦免掉我们所有的罪行,让我们以正常普通人的身份,在垃圾上安度晚年。”
“但是!”黑罗宾忽然话锋一转,面部表情变得无比的严肃。
“但是...但是,我要说一些各位都不爱听的话。”
“不管是你们所有人,还是我自己,我们,都犯下了无法被宽恕的罪行。”
“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不配再继续活下去的人渣。”
“可我们,仍是为了自己的求生本能,死皮赖脸地活了下来。”
“这些天我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同样用它来问一问你们;”
“我们,究竟是为了无罪,还是为了赎罪,才聚集于此?”
“如果是为了无罪,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再次显露出我们的本性,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再一次退回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原地。”
“如果是为了赎罪,回想一下我们至今为止的所做所为,我们真的还有救赎的价值,或者是机会么?”
“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一直在想尽办法地欺骗我自己,说服我自己。”
“我一直在告诉我自己,我是一个因为不小心犯了一次错误,而误入歧途的好人,我只需要一个改过自新,将功赎罪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也希望它能以我眼中的样貌,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所以,我想恳求你们,恳请你们,和我一样,自欺欺人一次吧。”
“我们,都是一群,需要救赎的好人,而不是无药可救的罪人。”
“现在,请你们回答我,你们是为了无罪,还是为了赎罪,才来到这里?”
黑罗宾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却并不慷慨激昂,仅是为了能在在场的掠夺者们听清楚自己所言的内容。
黑罗宾在说话这些话时,情绪上也没有多大的起伏,根本达不到雄辩术当中,振奋人心,煽动人心的效果。
从头到尾,黑罗宾都像是在与关系最为亲近的朋友聊天一样,述说着这段时间里,自己在情感及心境上的一系列变化。
但黑罗宾这一段根本就算不上是演讲,最多只能算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聊天内容,对于在场的掠夺者们而言,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情感渲染力。
他们所经历过的,黑罗宾同样经历;恐惧、绝望、麻木、自甘堕落,到自我毁灭的欢愉。
他们所思考过的,黑罗宾也同样思考过;未来在何处?希望在何方?
可以说,黑罗宾所言的每一字一句,都是从他们的角度而出发,都是从他们的角度而思考。
就像是自己的忏悔得到了牧师代表了神的宽恕一样,在听到黑罗宾最后那一句疑问时,每位掠夺者都不由自主地底下头去,陷入了迷茫,陷入了自我沉思。
以至于无人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出声回答。
数万人聚集的会场,安静得,除了能听耳边人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外,雅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