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低, 四目相对,才觉尴尬, 同时将脸别向一边,顾简章讪讪地坐过去, 没话找话,“林同志,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呢?”
林江晚想了想,摇头, “没有。”
“长大后……”顾简章语气顿住,这个时候聊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他又不是狗,轻咳一声, 岔开话题:“林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兵吗?”
外面狂风大作, 水流哗哗,林江晚是第一次经历台风过境,但听着顾简章聊自己的青春聊自己的工作,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顾简章太感谢这场台风了,可以和林江晚像这样促膝长谈。
“对了,李青青同志不是在小太阳幼儿园上班吗?”顾简章突然问。
林江晚点头,“怎么了?”
“老俞怀疑她外面有人了,”顾简章平时不爱八卦,但听说小姑娘都好这口,总不能没话说干瞪眼吧,便投其所好,“你跟她接触多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林江晚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也吃瓜。
见她欲言又止,顾简章心下有了判断,“幼儿园的职工吗?还真给老俞说中了,在家酱油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性出去找活儿干?”
林江晚笑出声。
顾简章不解地看着她。
林江晚将李青青对俞杨林的怀疑一说,顾简章跟着笑起来,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误会一场,林江晚替李青青松了口气,她始终相信,李青青对俞杨林还有感情,动不动就说离婚只是气话,可谓爱之深恨之切。
“林同志,请你放心,”顾简章敛了笑意,神情严肃认真,跟入党一样坚定,“我保证以后不跟老俞,一定长嘴,有事说事,绝不冷战。”
冷战最消磨两人感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就该珍惜,并肩前行,而不是浪费时间,互相猜忌。
林江晚受其感染,很轻地嗯了一声。
顾简章在心里发出杀猪尖叫。
两人的关系经过这晚,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明明心知肚明又小心翼翼不揭穿,这大概就是爱情里面最让人心潮彭拜的暧昧阶段吧。
顾简章第二天起得最早,做好饭端上桌,丁园长下楼看到,以为见鬼了,“顾老幺,你鬼附身了?”
“亏你还老同志,忘了我们伟大领袖说过的,”顾简章精神亢奋,声音洪亮有力,“封建迷信要不得。”
丁园长脑袋嗡嗡,感觉耳膜震破了,从顾简章身侧挪到对面,随手拿了份早饭准备吃。
顾简章抢过去,重新端一份给她。
丁园长看了眼,纳闷道:“不都是煎蛋吗?”
顾简章抖着嘴角,“你不懂。”
等林江晚带俩孩子下楼,顾简章将自己藏起来的那份煎蛋放到她前面。
心形煎蛋,虽然扭曲,但林江晚还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咬一口,跟吃糖一样甜。
“顾老幺,你!”丁园长表情苦不堪言,“你干嘛往煎蛋里放糖?不会做就不要做,这不浪费吗?”
顾简章打死不承认,“没放糖,满满都是我的情谊,才会那么甜!”
“信你有鬼,”丁园长扭头问林江晚,“知知妈妈,最懂做饭,你说句公道话,这个煎蛋是不是放糖了?”
林江晚忍住笑,安抚丁园长:“其实还不错,挺好吃的。”
顾简章将自己的煎蛋夹给林江晚,“好吃,你就多吃点。”
“我够了,你吃。”林江晚夹回去。
丁园长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看穿不揭穿,是时候给北城发电报,告诉她姐和姐夫这个喜讯了。
催了好几年,终于盼到这一天,老两口不知道得多高兴。
整天待家里,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早饭过后,丁园长看报纸,林江晚看顾简章帮她收集的苏国小说。
顾简章一个人继续带孩子,他比大多男同志更有耐心,又富有童心,可以和孩子玩到一起,如果不是职业已定,丁园长都想挖他去幼儿园当老师。
“嘘——”顾简章示意俩小家伙小声,自己也用气音说话:“小鸡仔孵出来了,看到没有?”
苏知知捣蒜地点头,“看到小脚脚了。”
陆十七声如蚊呐,“还有小翅膀。”
“快给鸡妈妈加油。”顾简章发出指令,苏知知和陆十七深信不疑,立马开始运功。
顾简章憋着笑,等到俩小家伙快炸开了,才叫暂停。
苏知知和陆十七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顾简章抓住鸡妈妈的翅膀,将鸡妈妈提起,几个湿哒哒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鸡窝里蠕动。
俩小家伙一把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没说话,但浑身上下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多亢奋多激动。
顾简章将鸡窝里的蛋壳拣出来,避免扎伤小鸡仔,总共放了十五个鸡蛋,第一波已经孵出五只,势头不错。
小鸡仔离开了妈妈,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苏知知拉顾简章的衣摆,“叔叔,快把鸡妈妈放回去。”
苏知知最喜欢妈妈,最能理解小鸡仔现在的心情。
顾简章放回鸡妈妈后,引导地问苏知知和陆十七,“你们知道鸡妈妈孵小鸡仔要多少天吗?”
“这题,我会,”妈妈说的话,苏知知铭记在心,“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