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佳说:“我不吃这套,你现在应该去巴结我弟,也许他傻,看能不能漏点什么给你。”
二婶脸色倏忽一白,“佳佳,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文佳:“就是这个意思。”
在钱文佳的操持下,钱旺新的葬礼风光又迅速地结束了。他这一生也算波澜壮阔,但是再激烈的戏剧,总会落寞。
真到了告别的时候,哪怕是看客,也难免不会落泪惋惜。
包括老麦。
他虽然跟钱文佳离婚了,可是老丈人走他应当来送一程。钱文佳不搭理她,鼻梁上扣着墨镜转身就离开了.
钱文东在陪母亲。
钱家二叔拍拍老麦的肩膀:“最近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啊。”
“恭喜你啊,获得自由之身,不过被分走不少身家吧?”
老麦心想,谁分走谁的,这老头清楚么?“有什么好恭喜的,离婚算好事吗?”
二叔意味深长地笑笑:“文东这阵子头够大的,度假村还管得过来么?”
“宝贝失去了亲爱的爸爸,天要塌咯。”老麦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道:“不过还有老储,怕什么。”
钱二叔道:“储老板哪有那么多心思在这种小事上,听说明天要去省外的项目咯。”
“哈哈哈,你倒是清楚。”
钱文佳在闸口处碰见了储臣,他坐在车里,窗户降下来。
“储总,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节哀。”储臣点点头。
钱文佳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刚想说“你有条件可以提。”那人家车已经开走了,这事儿她会记在心里,但不至于感恩戴德,对方是生意人,做任何事都考虑自己的利益。
储臣觉得有些困,急着回家睡觉。
开到一半接到电话,曹村那边的工地,有人举报施工安全措施不到位,现在建安监督管理局的人已经上门来检查了。
“没打钱文东的电话吗?”他问。
人说小钱总的电话打不通。储臣在路口停下来,钱文东目前还在钱旺新的死里出不来,但这不是理由,因为从发现问题到举报,再到相关人员到现场,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他把车停在路口,给老陈打电话就来他来给自己开,顺便去便利店买了一杯乌龙茶。
自从跟梁晴同居,她喝咖啡会心悸,所以他也跟着喝茶了。
老陈匆匆赶过来,一半揪心一半抱怨地道:“曹村的这个工地怎么总是有问题,拍地之前你不说,找大师看过风水了吗?”
风水玄学大多数生意人都相信,尤其是做房地产的。
储臣坐在后排,说:“的确是块好地。”
“这都几次了?”老陈心说:“会不会是你们刚去时得罪的那个老板,他搞得鬼?”
储臣回忆了春节前讨薪工人中有那么一两个带头的,低声道:“也许真的是人不行。”
“还真是那个姓曹的?”老陈顿时气愤起来,还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储臣否认:“我说的是钱文东。他没有定力,总想着出去一飞冲天,太蠢了,自然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那咋办,咱们的利益可是跟他捆绑在一起的。”
“我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他耗。这个世界少了谁都可以转,他要是以为把事情做成这样我还给他擦屁股,未免太不识相,我不是他老子,没这个义务。”
他的车停下来的时候,有关部门的人已经到了,他走上前去与人沟通,确有问题存在,责令停工整改,并采取罚款措施。
储臣情绪稳定地把人送走,等设备报检,结果下来后才能重新开工。这个期限不知道会是多久,如若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时间线则会拉得更长,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储臣在临走前,告诉几位分管业务的副总,以后大小事宜直接跟他汇报。不用再通过钱文东。
梁晴带黑妞去洗澡,路过钱文佳的店门口,看见她在室内还带着黑超,遮住了整张脸。
“梁老师,有时间去喝一杯吗?”
到了咖啡馆 ,钱文佳摘了墨镜梁晴才看见她眼睛红肿得吓人,“你还好吧?”
“回来的时候忽然就崩溃了。”钱文佳不知道跟谁说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跟员工还是跟朋友?都不可靠,但是莫名,她忽然相信梁晴。
也许是跟梁晴的关系比较模糊,也许是基于另一个原因。
钱文佳跟梁晴说起自己的家庭,父母,弟弟,她三十多年来的感受。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看她哭得声泪俱下,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你长这么大,因为没有钱难过么?”
钱文佳通红的眼睛看着梁晴,回顾自己少年,“很少,不值一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