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套房只有一张两米的特大床。
虞幼真迟疑了。
这时温恂之已经拉着行李,站到了虞幼真的身后,见状,他温声问道:“要不换一家?”
虞幼真回头看了一眼温恂之,穿得那么薄的衬衫和风衣。她抿抿唇,不再犹豫,道:“不用了。”
温恂之看见她耳尖红了点,眉梢微挑,“真不用?”
虞幼真小声咕哝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她手一伸,“你的证件。”
那手伸得老长,偏不往他身上看一眼。
温恂之笑了笑,把证件递给她。
虞幼真迅速转过头,把他的证件和自己的证件叠在一起,一同交给前台小姐,道:“我们两人订一套房。”
前台小姐麻利地把手续办好,将房卡递给他们。
两人上去将行李放好,骤然从外边进了房间,这么大这么空旷的套房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虞幼真一转身便看到那一张特大的床,她抱着侥幸心理到处转,万一还有别的可以睡人的地方呢?可她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果真只有这一张床。
温恂之看她转来转去,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好笑道:
“你在干什么?”
虞幼真:“没,没干什么啊。”
她故作自然地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伸手摸了摸腮边,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们一直是分房睡,刚才她跟前台小姐说只需要订一间房,但这个套房只有一张特大床……
这意味着今晚他们要不分一个人去睡沙发,要么两人一起睡床。
让他去睡沙发吗?
她暗自摇头,这也太委屈他了。
还是,他们一起睡床?
这这这……
虞幼真觉得自己的脑门和脸颊又在发烫了。
反正现在离晚上睡觉时间还早得很,她深吸一口气,干脆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她绕过他,也绕过那一张大床,走到光洁如镜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下方。
天色此刻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下边四处都是明晃晃亮堂堂的灯光,车水马龙,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她本不想面对他,才故作俯瞰楼下风景的,却没想到他反而走近过来。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她的心头。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似乎一步步踱到她的身后,随着他走近,她的脊背也一寸寸挺直了,十分刻意。
他装作没有发现她忽然僵住的背脊,和慢慢红起来的耳朵尖,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紧不慢地捏了两下,轻声问道:
“在看什么?”
玻璃窗内外仿佛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外面是热闹的,里面却是凝滞的。
仿佛时间都静止,只有过分敏感的感官还在尽职工作。
他靠得不算太近,还留了一线距离,但只要她动一下,后背就会碰到他紧实的胸腹。她感觉,他现在像一座山压在她的后背,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或者说,他只要站在这儿,他周身仿佛就会形成一个场域,存在感和侵略性极强。
虞幼真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什么啊。”
温恂之垂下眼,看到她闪躲的眼睛,像忽闪的蝴蝶翅膀,他笑了一下,给她放了一条生路:
“你想出去吗?”
这句话有歧义。她分不清楚他说的出去,是她想逃离他手臂锁住的范围,还是说他们一起去外边,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她现在迫切想要的。于是她连忙点点头说要出去,打算绕过他,慌不择路地想逃离出他的封锁区。
结果她一转身,就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她的鼻尖抵在他的脖颈处。
离得这样近,她看到他的喉结缓慢而危险地滚动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淡雅沉静的乌木沉香的异常霸道地充斥满她的鼻间。
她真是……虞幼真脑子里蓦然冒出四个大字。
——自投罗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胸膛震动了一下,自胸腔里发出低而沉的笑声。他后退了,终于慷慨地放她一条生路。
可他转身离开前,她的后颈还被他不紧不慢地揉捏了一记。
“小冒失鬼。”
虞幼真没动,她低着头站在原处,过了会儿,她才抬起手,用手背试了试自己脸颊的温度。
热的,烫的。
……
这件事情仿佛就是一件小插曲,两人心照不宣地略过,商量起接下来的行程,并且达成了一致——直接去春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