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赞成她总缠着师兄,可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她何必这样!
倒是南鸢很淡定。
南鸢不急不缓:“虽然我卜不出与江师兄有关的所有事情,但是我‘看’到小婴过得不错,没有受伤,修为也提高了。”
白鹿野侧头看她。
一上午时间,他不断地与缇婴说话,南鸢就坐在窗下,安静地“看天命”。
她过于沉静,白鹿野捏着师妹送来的一大把钱财回头看她时,竟对她生出了抱歉。
白鹿野收了自己铁青的面色,与南鸢愧疚道:“是我们师兄妹太麻烦了,连累你了。”
南鸢摇头。
蒙眼发带轻轻擦过她的面容,在日光下,镀一层金白浅色,莹莹如雪,端庄圣洁。
南鸢冷清:“我很羡慕你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
“信赖、追随、没有怨言的保护。
“你们师父收你们为徒,他一定很了不起。你们想回去的千山,必然也十分美好了。”
白鹿野怔一怔,失笑。
他喃喃:“说起来,此地离千山不算远。我好久没有回去了……”
南鸢偏头“望”他:“白公子要回去吗?”
白鹿野弯眸:“主随客便。我把你请出神女宫,连累你受罚,怎好丢下你不管你?”
白鹿野叹口气。
他走向南鸢,半开玩笑般和她承诺:“你放心。小婴与我师兄没良心,我却是有的。我会陪你继续四处玩耍,你不是从来没出来过吗?”
南鸢怔一下:“小婴告诉你的?”
白鹿野眉目流光,几丝轻柔,浅笑:“连糖人都没见过的姑娘,必然是不怎么出门的了。”
南鸢垂下脸。
看不到她眼睛,便很难看懂一个人的情绪——何况南鸢又是这样清霜一样的姑娘。
白鹿野心间酸楚:小婴小时候过得也不好,但至少到千山后,她的糖人糖糕没断过。南鸢却连少许的温情都没有过……
白鹿野沉默半晌,说:“南姑娘,你要回巫神宫领罚的话,我陪你一同回去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帮你——若不是为了我们师兄妹,你也不会落到此地步。”
南鸢闻言抬脸。
她问:“白公子不是开玩笑吗?”
白鹿野弯眸:“没有。”
南鸢又问:“我能看一看你吗?”
——这是问,能否探问天命,看他是真话假话。
白鹿野笑着应了。
他看到南鸢站起来。
簌簌落落飞花自窗外飞入,她打开蒙眼白布。
南鸢一双清露湛湛的双眸露出来,向他看去。
她的眼睛望过来时,分明没什么情绪,白鹿野心间却重重一僵,好像被她定住神魂一般。
他忘了呼吸,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
他摇头轻笑,敛目看她:“如何?我有没有骗你?在你能看到的未来中,我是不是陪你回巫神宫了?”
南鸢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能看到的命运中,他抛弃了她。
他没有跟她回巫神宫,江雪禾一道传讯、缇婴一个身影,就叫走了白鹿野。
她看到缇婴在哭。
她看到白鹿野毫不犹豫地跟着缇婴离开。
在南鸢能看到的所有天命丝线中,她都能看到白鹿野的“背叛”。
没有一次,他会选她。
—
而面前,这少年正弯着眼睛,眼中盛满碎光,宛如星辰,笑问她:“我可有骗你?”
南鸢心想,他真是俊秀。
每次她睁开眼,都觉得他是她看过的所有人中,最俊秀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