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骨膜炎引起的高烧。”他和舒云念说完,打开他的药箱,熟练地从里面取出药水和针管,又从阳台取来一个铁架子,将药瓶挂上,现场给傅司衍挂上了药水。
这一系列熟门熟路的操作,把舒云念都看呆了,尤其齐琥从阳台取来那个折叠铁架时,她忍不住问出声:“齐医生,你怎么知道阳台有这个?”
她来主卧无数次,还住过一晚,都不知道阳台还放了这么个东西。
齐琥调整着药瓶,头也不回地答:“上回傅先生发烧,我看这里缺个架子,就让方秘书买了个放在阳台,以备不时之需。”
舒云念惊愕:“上回他发烧?什么时候?”
“是上个月的事了。”齐琥道:“我记得那回,傅太太您还给傅先生做了一碗面,我说面都冷了,还坨掉了,要下楼给他买份新的,傅先生说不用,把那碗面吃了。”
提起那碗面,舒云念就记起来了。
那天她还奇怪,他怎么都不回消息,未免有些没礼貌。
原来那会儿,他正在屋里发着烧,而她还毫无察觉地去上班,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忽然的,一阵淡淡的愧疚涌上心头,她垂下眼,又看了眼床上吃了消炎药,迷糊昏睡的男人。
这人怎么就这么倔,病了也不知道吭一声。
挂好了药水,齐琥将舒云念请到卧室外。
“傅太太,先生要挂两瓶药水,一瓶大概要两个小时,这里我守着,您可以先找个客房歇息。”
“……”
听他这话,并不知道她和傅司衍是分房睡的。
也是,这种夫妻间的私密事,他个医生怎么会知道,傅司衍估计也不会把这种事对外讲。
“齐医生,大半夜让你跑一趟已经很辛苦了。”
舒云念看着主卧虚掩着的门,床头灯调得很暗,男人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去客房歇息吧,我来守着就行,等要换药了,我再叫你。”
齐琥看她一脸关切的模样,想了想,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舒云念给齐琥指了间最靠外的客房,客房里一应俱全,兰姐隔三差五都会整理一遍,便是方便客人来了,随时能入住。
等齐琥进了客房,舒云念折回主卧。
到底有个陌生男人在家,她出于防备,将主卧门反锁。
走到床边,药瓶里的药水沿着透明管子,一滴又一滴缓慢地流下,又顺着针头流进傅司衍的手腕。
他的皮肤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苍白,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不过药水的确发挥了作用,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散去,表情也不再痛苦,而是安静地睡了过去。
舒云念本来还纠结着,是坐在床边陪着,还是干脆上床躺着。
人一放松下来,困意也席卷而来,坐了没一会儿,她的困意就击败理智:“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而且刚才连他身子都擦了一遍,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这么一想,她调了个110分钟的闹钟,就脱了鞋和针织外套,躺到了傅司衍的身边。
他那边的床头灯留着,舒云念也侧身,朝他的方向躺着,方便她一睁开眼就能观察药瓶的情况。
药瓶还没怎么观察,视线先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他安静睡着,晦暗光线投在他深邃的脸庞,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小的阴影。
舒云念困意模糊地想,他的睫毛可真长。
怎么一个男人的睫毛这么长……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
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猛然将手收回,心跳也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一定是困迷糊了。
她重重闭上眼,一定是这样,还是快睡吧。
两个小时的打盹,仿佛才进入梦乡,顿时又被生拽了出来。
闹钟响的第一声,舒云念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摁掉。
坐起身,却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掀起被子,只见她的左手正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握住。
舒云念:“……!”
困意顿时消了一半,她脑子一阵嗡嗡。
他什么时候牵她的手了?
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肯定是太累了,睡得太死了……
心绪稍定,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去掰男人的手指,试图将手抽回来。
一根、两根、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