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那么善于伪装的啊.....
沈于渊抱着那渐渐冰冷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将吻落在那日思夜想的唇上、脸上,拼命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你醒醒啊,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像从前一般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对你凶了,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阿泠,你醒醒啊,只要你醒来,我不要这太傅的位置,我们去隐居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醒来看看我啊.....”
沈于渊抱着尸体坐了很久很久,红着眼睛不停的说着,直到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
部下不敢去劝,只奉命杀了在场所有的人,将皇帝千刀万剐。
鲜血染红了那片雪地,却换不回那早已寒凉的人心。
在墨国三十七年,裴府葬礼后的一年,最年轻的太傅大人在裴府大姑娘墓碑前自溢,接到消息赶来的元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自家大人和裴府大姑娘葬在一起。
不能同生同死,好在死后同寝。
沈于渊的灵魂在那墓碑前飘了很久,唇边缓缓带出笑意。
什么天下苍生,没有她,又与他有何干系。
但当沈于渊再度睁眼的时候,他傻眼了,震惊的看着缩小了一圈的手脚,他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六岁那年,他被裴将军带回裴府的那天。
他是亡国太子,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怀着国仇家恨,年幼的他对墨国所有人都不信任,也厌憎。
但这个时候他无比庆幸,他是不是能....再见到她?
怀着极大的期待,沈于渊踏进了裴府的大厅。
裴夫人也还在,笑着问丈夫,“这是哪儿来的孩子?”
沈于渊感觉到心在颤抖,他攥紧了手指,抬眼去看,记忆里她就站在裴夫人旁边的位置,着一袭蓝色长裙,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但看清所有人的容貌,沈于渊怔住了。
没有她.....
为什么.....!
为什么会没有她!!
明明前世这个时候她在的啊,沈于渊急了,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抓住了裴将军的衣服就问,“阿泠呢?阿泠呢!”
裴将军不明所以,“孩子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阿泠?是你以前的朋友?”
什么以前的朋友!
沈于渊松开裴将军,跑到裴夫人面前,颤着声音问,“夫人,您生了几个女儿?”
“一个啊,就是锦月,诺,那边那个。”裴夫人不生气,回,顺手还指了裴锦月给沈于渊看。
“爹,这哪儿来的小子,疯了吧?”
裴锦月小声说着。
但沈于渊却仿佛听不见似的,冲到裴允禾面前,揪着小姑娘的衣领,“你阿姐呢,你阿姐明明为你而死,你总不能不记得她吧!”
年幼的裴允禾被吓哭了,擦着眼泪哭喊,“我...我阿姐明明还在啊,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于渊疯了般的抓着裴府所有人质问,哪怕是府里的小厮丫鬟也不放过,直到夜幕时分,才颓唐的坐在意泠院门口,把头埋在臂弯内。
他重生了,但她不见了.....
所有人都说不认识她,裴府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么一个人。
可明明她就存在过的啊。
沈于渊不敢面对现实,裴府里的人都以为将军新带回来的公子是个疯子,没事压根不敢来意泠院。
裴将军虽然疑惑,但也任由沈于渊自己待着。
之后的很多日子里,沈于渊都在意泠院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任回忆撕扯着。
她看着性子冷,但他练剑受伤的时候,她会皱着眉头替他处理伤口,见他皱眉以为他怕疼,只好端着高冷的姿态给他吹吹伤口,说着,“吹过了,不疼了哈。”
裴府本就没多少人待见他,在寒冷的冬天里,他发热在床上说着胡话,朦胧间却见她坐在床头,一遍遍给他换着毛巾,把温暖的棉被盖到他身上,那个时候她很温柔,“别怕,没事的,大夫来看过了,过几日就无碍了。”
还有很多很多时候,在王孙贵族欺侮他时,她都会挺身而出,冷着脸说就算他什么都不是,那也是她的人,不容许他人欺负了。
裴晏如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家闺秀,对下人好,对妹妹好,对他,也很好。
但沈于渊很贪心,他贪恋她的温柔,甚至起了念头想要把这份温柔据为己有。
但他不敢,怕她会远离他。
她曾自嘲着说,她对妹妹们都没有那么好过。
他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内心却是狂喜,自以为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直到他掌权,渐渐暴露本性,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冷漠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