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上,数位大臣递了折子,痛斥二皇子构陷东宫。
先前在薛家抓的黑衣人,昨日在裴家抓的暗卫,还有那块暗卫腰牌,这些一旦摆在明面上来,就不难查了。
即便是别人不认得,皇帝也认得那腰牌。
薛家封家皆上书求一个公道。
紧接着,二皇子母族牵扯出几桩命案,族中几位大人又被卷入贪污狎妓风波,一夜之间,朝堂风向变动,二皇子处境堪忧。
二皇子看见那块腰牌时就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他派出去的暗卫身上根本没有带腰牌。
但罪他不能认。
赵承北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是被人陷害。
二皇子一党纷纷出列求情,唯有崔九珩立在文官队列中,巍然不动。
这很快就引来了朝臣的疑惑和皇帝的关注。
要知道崔九珩与赵承北形同一体,此时他不出来说话,背后意味深远。
朝中谁人不知,崔九珩一心要做君子,从不屑阴谋。
此番若真是赵承北算计封家薛家,那就是牵扯到了两条无辜人命,已碰到了崔九珩的底线,他不出来求情,在情理之中。
而如此也侧面证明,二皇子恐怕并不是被陷害。
赵承北心霎时凉了半截。
九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最终,皇帝深深看了眼崔九珩,冷声下令将二皇子禁在宫中,期间不得见任何人,并吩咐三司共查此案。
当日,消息就传到了沈宅。
楚怀钰的人送的消息。
“小姐,您觉得二皇子此番会伤筋动骨吗?”夜里,荣春几人到沈云商房里议事,荣春问道。
沈云商面上并没有轻松愉悦,相反是格外的凝重。
这个问题昨夜她与裴行昭已经商讨过了。
昨日从裴家回来,裴行昭如约半夜翻墙过来。
“商商,按照前世的时间节点,边关动乱的消息也就在这几日会传来,届时陛下为了安抚封家,必然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去。”裴行昭道。
前世,皇帝为了安抚封家,狠心下旨让薛小姐一命抵一命,那么这一次,定然也不会轻罚。
沈云商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认为,二皇子要动手中的底牌了。”
赵承北手中的底牌就是母亲的长公主身份。
“十有八|九。”裴行昭正色道:“这几日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若只是十八岁的裴行昭,固然不会想到这么深远,但对于在邺京摸爬滚打了三年的裴行昭,他自有手段周旋。
“你的计划是什么?”沈云商问。
裴行昭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明日,你便让人送消息去姑苏让几家暂避风头,保住性命为上,我给父亲留过信,父亲知道该怎么做。”
性命攸关之时,钱财都算不得什么。
“裴家的仆人明日一早就会暗中遣散,你这边也尽快。”裴行昭继续道:“我将带来的人手留一半给你,你随时准备出城。”
“出了城别往姑苏金陵去,往西走,随便寻一个小镇隐姓埋名,等我。”
沈云商越听越不对劲,忙问:“你不跟我一起走?”
裴行昭拉着她的手,安抚她道:“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沈云商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去何处?”
“商商,你我都知道,即便皇帝知道了沈伯母的身份也不会宣扬出来,而是会选择暗中动手除之,我们现在远没有与皇帝抗衡的能力,只能先暂避风头,但一位退让不是长久之计。”裴行昭正色道:“我在想,不如干脆将这个秘密公开,摆到明面上来。”
“但当年那一切都是先皇暗中下的黑手,在天下人眼中,长公主与前太子遇山匪一个坠海,一个落崖,若是冒然挑明身份,不足以叫人相信,皇帝也很可能会以冒充长公主的罪名赶尽杀绝。”
“可调动玄军又需要两块玉佩合二为一,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能证实沈伯母身份的人。”
沈云商明白了:“您是说荣家舅舅?”
“正是。”
裴行昭道:“但光荣家还不够,皇帝很有可能不认,反手按荣家一个祸乱朝堂的罪名,我们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让皇帝不得不忌惮。”
沈云商正要问他,却听他道:“商商,你信我。”
“你便按我说的离开邺京隐姓埋名,安心等我。”
沈云商几番欲言又止后,按下继续问下去的冲动,道:“可有危险?你何时归?届时又如何找我?”
裴行昭在她额上轻轻印吻,道:“没有危险,届时,你来找我。”
“你会知道我的消息的。”
沈云商这时还并不清楚他这话是何意,只有满心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