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衣不由小声道:“他这戏是不是演过了?”
然他这话刚落,裴行昭砰地就砸回了马车里。
绿杨玉薇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慕淮衣面无表情的盯着目眦欲裂的裴行昭,静静地看他发疯。
“嘶痛死老子了,你们还真下死手啊,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沈商商你放开,我要出去杀了他们。”
沈云商停下搀扶他的动作,裴行昭愣了愣,转头:“你还真放手啊,快拉着我啊!”
慕淮衣偏过头紧紧抿着唇,努力抑制住情绪。
山匪头子轻蔑的大笑了几声:“我还当多厉害呢,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软脚虾罢了,连爷爷一脚都经不住。”
“你别太嚣张!”
裴行昭输人不输阵:“你等老子缓缓,刚才是没有发挥好。”
沈云商轻轻掐了他一下。
行了,没必要再去挨一脚。
裴行昭眼神一闪,立刻变脸:“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给给给,给你们就是了。”
说着,几人先后下了马车。
几个山匪实在没想到他们竟这么能屈能伸,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们见后头传来动静,山匪头子才冷笑一声,刀锋一转道:“我可没打算留你们的命,你不也说了你爹是江南首富,我不做掉你们,还等着你们还复仇吗?只要你们死了,就没人知道是谁做的。”
话落,他便提刀飞身砍来。
沈云商眼神一紧,飞快扑到裴行昭身前护住他,大喊道:“你们不许动我未婚夫!”
眼看刀将至,裴行昭捏住她的手臂刚要发力,便听沈云商小声道:“相信我。”
裴行昭迟疑片刻卸下了力道。
慕淮衣在一旁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就在那把刀离沈云商头顶只有一拳之距时,却不知是哪里飞来一支箭将刀射落。
随着叮咛脆响,裴行昭慕淮衣都松了一口气。
裴行昭低头沉着脸看向沈云商。
你疯了!
沈云商朝他挤了挤眼,腿一软跌入他怀里,眼泪说掉就掉:“吓死我了,呜呜,是哪个英雄好汉救了我们,定要重赏。”
裴行昭咬黑着脸一把将她扶住,不待他转头望去,便听熟悉的声音和马蹄声传来:“裴公子,沈小姐,你们没事吧。”
慕淮衣回头看向陈公公,眸中闪过一丝暗沉。
裴行昭忍下心中的那股戾气,转身骂道:“你看我们像没有事的样子吗!再来晚一点就会我们收尸吧!我们可是奉旨进京,死在路上看你如何跟陛下交代!”
沈云商泪眼朦胧的从裴行昭怀里探出头,边哭边道:“陈公公你们没死啊。”
陈公公唇角一抽,瞥了眼那后怕的山匪头子后,急急朝他们走来:“是这样的,我们留了些人在后头办事,所幸他们及时赶来,不然我们怕也难逃一死。”
说完,他便朝后方侍卫道:“来人,将这一帮贼匪送入官府!”
沈云商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些生面孔,将脸埋回裴行昭怀里,唇角轻轻上扬。
果然如此。
这些人是来试探她的。
只可惜,赵承北想要的兵力连她都还没拿到,饶是他再试探也没有用。
沈云商等缓过了那阵后,便又不管不顾的使了一通性子,执意要回姑苏,不肯再上路,陈公公好脾气的哄了一会儿见没有成效,便搬出圣旨威胁,这才叫沈云商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一切准备就绪后,车队再次启程。
行驶出一段距离,陈公公身边的侍卫皱眉道:“瞧着不像是装的。”
陈公公被沈云商气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闻言咬牙道:“殿下自有殿下的道理。”
虽然他也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愚不可及贪生怕死胸无点墨,根本无需试探,但殿下之命他不能置喙。
侍卫也就没再吭声。
这一路上,他始终也没有发现暗处有人跟着,或许殿下这一次,真的猜错了。
其实,陈公公作为皇帝近侍,也是识人无数,若非裴行昭沈云商重活了一遭,心性早有不同,必然是瞒不过他。
自从出了这个乱子后,沈云商一路都没有给过陈公公好脸色,将初生牛犊不怕虎和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演绎的淋漓尽致。
裴行昭和慕淮衣时不时的配合一下,每日都要将陈公公气上一阵,一行人就这么一路闹腾着终于进了邺京。
陈公公和一众侍卫也都不由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不再跟粗俗野蛮的商贾之女打交道了。
人安稳的到了邺京,陈公公的腰板也挺直了,抬着下巴道:“二位暂且在客栈歇着,明日一早进宫面圣。”